工器二十二年夏，匠人翻開陶甕時，衡王聞到了熟諳的焦香——這是摻了椰殼灰和樹膠的特彆夯土。魯王從南洋運來的樹膠、波斯的珍珠粉、另有駱駝毛，全被揉進了沙子裡，就像把寶船修艙的老體例搬到了城牆裡。這類土看著淺顯，捏起來卻像有彈性，曬乾了比石頭還硬。

夜風裹著沙子打在牆上，衡王看著匠人還在熔鑄鋼柵：“我們這牆會‘呼吸’呢，天熱樹膠變軟，天冷炭粉吸潮氣，鋼柵能把地動的勁兒分分開。”他俄然笑了，父親說的“拿萬物當甲冑”，說白了就是把各地的好質料湊一塊兒，沙子、樹膠、鋼渣、炭灰，全成了護城的寶貝。

流星劃過夜空時，地底傳來的不是仇敵挖隧道，而是匠人夯土的號子聲。衡王命令：“今晚查抄牆的乾溼，校訂好震波儀，換用粗硝彈——沙暴天裡，我們的牆和槍，都得經得起沙子磨。”

遠處傳來仇敵鍛鐵的聲音，衡王摸著腰間的刀鞘——這刀鞘是鋼和玻璃合鑄的，硬得能磕飛彎刀。他想起太子信裡說的：南洋樹膠在高溫下軟和有彈性，活性炭能吸毒藥，這些都是匠人們在南京幾次試出來的體例。

這牆看著是土夯的，裡頭藏的滿是匠人的巧心機：南洋的樹膠、波斯的珍珠、馬達加斯加的炭灰、另有寶船傳下的熟行藝，合在一起，就成了砸不爛、燒不壞、震不倒的鐵壁。奧斯曼人不曉得，他們麵對的不是淺顯土牆，而是大明工器王朝用四海聰明堆起來的銅牆鐵壁。

傍晚巡查時，衡王指著鉛玻璃縫裡的薄錫片：“沙暴天沙子摩擦帶電，這錫片能把火星子導到地裡，不怕引燃城牆。”神銳銃手的射口特地修得矮一截，間距也留得開，“仇敵站著打不到我們，我們蹲著能打穿他們的甲冑，肩墊再墊厚點，開槍時穩妥。”

震波儀嗡嗡響時，衡王立即判定西南角有隧道。匠人搬來浸過硫磺的棗木柱打進地裡，外頭再澆一層混了鋼纖維的夯土。俘虜試爆時，衡王讓人在牆前鋪了浸油的駱駝皮——火繩剛點著，駱駝皮先燒起來，炸完一看，牆麵上隻要細如髮絲的縫，樹膠受熱變軟，漸漸把縫堵上了。

衡王蹲下身，摸著黏合的沙團叮嚀匠人：“地基分三層，最底下鋪鉛板擋潮氣，中間夯這類混了樹膠的土，最上麵蓋椰棗網防沙暴。”他敲了敲剛夯好的牆，聲音悶響卻健壯，“奧斯曼人的釺子來鑿，保管崩了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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