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佛郎機艦隊的旗艦「聖米格爾號」上,佩德羅盯著望遠鏡裡的煙霧,神采烏青:「這些漢人如何曉得奎寧能滅蚊?」他回身望向船艙內的鉛毒彈出產線,工人們正將瘧蚊幼蟲與鉛粉異化裝入炮彈,「黑十字技師」吉羅拉莫站在一旁,指尖沾著發光的鉛粉——那是從南洋橡膠林盜取的螢火蟲灰改進物。
朱載鈞凝睇著窗外的工器爐,爐火映得工禾紋禦璽通紅。他提起狼毫,在《工器律》新增條目:「工器文明所至之處,必留療愈之種。」墨跡未乾,窗彆傳來跨年的鐘聲,與工坊的錘砧聲相和,竟暗合青禾聲紋療愈的頻次。
「阿木的算珠...」朱瑢輕聲問。
朱瑢握緊算珠,觸感凹凸間竟辨出「匠人不死」四字。帳彆傳來匠人兵士的歌聲,唱的是青禾新譜的《工器輓歌》,曲調裡混著編鐘聲與波浪聲,好像大地的心跳。
「公使大人,」吉羅拉莫的拉丁語帶著佛郎機口音,「最新的鉛毒彈已能讓橡膠樹七日枯死,要不要嚐嚐?」佩德羅凝睇著舷窗外的工鳳艦隊,想起三年前在濟南與青禾的對話:「工器之道,如織如耕,急不得,也騙不得。」現在他卻嘲笑一聲:「讓他們嚐嚐急火攻心的滋味。」
工器十四年冬十月,東非海岸的熱風捲著細沙掠過蒙巴薩港,長公主朱瑢斜靠在「天工丸」的工鳳紋躺椅上,後頸的鉛毒擦傷已敷上青禾送來的咖啡渣螯合膏。沈明修捧著驗鐵石站在艙外,看著遠處佛郎機艦隊揚起的灰塵——那不是淺顯的硝煙,而是混著瘧蚊幼蟲的「黑潮」。
未時初刻,鉛毒蚊彈破空而來。炮彈在工鳳艦隊上方炸開,無數發光瘧蚊傾巢而出,翅膀熒光與蜂蠟香囊的共振波長相照應,構成詭異的綠色光雲。阿珍俄然驚呼:「它們衝著香囊來了!熒光頻次與蜂蠟的共振波長分歧!」
青禾的盲杖點在輿圖上的好望角:「陛下,佛郎機人雖退,但鉛毒熱已傳入南洋。」她從袖中取出《匠人蔘戰條例》訂正版,「臣懇請在馬六甲設「工器救護院」,凡中鉛毒者,不管敵我,皆可救治。」
朱瑢掙紮著起家,防鉛甲冑的肩帶蹭到傷口,疼得她皺眉:「傳我號令:統統匠人兵士佩帶蜂蠟防蚊香囊,用「金雞納咖啡煙幕彈」製造火牆——蚊子喜陰,遇煙自散。」她摸向耳墜空位,那邊本該掛著青禾給的聲波信標,現在卻隻剩一道結痂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