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說話的是個邊幅漂亮的年青男人,或者說大男孩更合適。他皮膚白淨五官精美,染成深咖色的頭髮被當真打理過,很顯精力,男孩左眼下有顆褐色的淚痣,隻這麼點小小印記,卻讓卓婉更深切地記著了男孩的都雅。
卓婉看著他,不由想起他們那位好端端離家出走杳無音信的父親大人,千頭萬緒稠濁著按捺的憤怒,一起湧上熱烘烘的腦筋,攪得她愈發沉悶煩躁,心底也晦澀地難過著。
南萊島輪渡售票站前,卓婉和卓陽正在列隊。
卓陽遞去水和餅乾,接過卓婉的錢包,便催她去候船大廳坐著。隊頭間隔他們還遠,卓婉在寒氣廳裡吃掉半包餅乾,又上了趟衛生間,想來差未幾了,便分開大廳,邊喝水邊往售票視窗走。
卓陽未滿十八歲,雖已高中畢業,塊頭且大,脾氣也外向好鬨略暴躁,可對著卓婉,他自稱本性裡已經被灌注奴性,從小到大唯家姐馬首是瞻――這結論水分極大,卓婉是從不當真的。
卓陽並非孤身一人,阿誰油嘴滑舌漂亮貌美的男騙子正和他出雙入對,親熱扳談的模樣好似八拜之交,可把卓婉氣的,心肝脾肺腎一陣抽搐。
七月盛暑,熱浪襲城。
“廢話。”卓婉和卓陽具有不異血脈,也是天生麗質,一張鵝蛋小臉眼大瞳人黑,膚白貌美,兩瓣嘴唇還格外紅,五官有種殺傷性的豔美,活力時雙眼特彆灼亮,是以美則美矣,卻比高嶺之花更叫人不宜靠近。
卓陽也熱,一本本地旅遊手冊被他扇得呼啦作響,“找到了冇?”
卓婉收起陽傘,對卓陽劈臉蓋臉一頓捶,捶得傾情傾意,涓滴不見手足情深,“你就是再長出第三條腿我都對你luo體不感興趣!”
卓婉吐了口氣,猛昂首,肩頸夾著的陽傘外翻,傘架的一支尖角奇準非常地戳中卓陽的鼻孔,戳得他嗷嗚怪叫,捂著鼻孔瞪大眼,一副惡相,聲音倒是不幸,“我感覺有東西流出來了!”
男孩愁眉苦臉,定定看卓婉兩眼,眼裡雖積儲了十萬分的悲傷,卻也不再多說,蔫蔫地垂下頭,獨自走了。
“找一個貌美如花卻心術不正的男人。”
“……”卓婉盯著從卓陽鼻孔裡緩緩淌出的一條清涕,嘴角抽搐,“你是不是昨晚吹空調裸睡,冇蓋被子?”
曉得本身麵相不好,笑起來特彆像通緝令裡的流竄犯,芳華期後卓陽垂垂便不笑了,人前老是板著張臉,隻在靠近的人麵前,才閃現出他那點大男孩的活潑開暢與玩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