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床上睡？”阿醜一臉駭怪，“不是一向都在炕上睡的嗎？你不消換處所，我去床上睡就成了。”

“好，我念給你聽，”鐘明巍悄悄道，一字一字都帶著異乎平常的和順，“不過，得等你長大了才行。”

“過來扶我。”鐘明巍不想跟她廢話，又反覆了一遍。

等阿醜再回房的時候，鐘明巍已經坐在了炕沿兒上了，對阿醜招了招手：“丫頭，把我扶床上去。”

“哦。”阿醜輕聲應道，也就冇有再去改換被褥了，隻是內心卻在嘀咕著，那裡就一樣了，睡你睡過的褥子，蓋你蓋過的被子，我那裡就能睡得著覺了？

京師。

慈寧宮。

“哦，那你甚麼時候閒下來……讀書上的故事給我聽啊……”阿醜的聲音更小了，到最後幾近都發不作調子來了，“我最喜好……聽故事了……”

“如何了？”鐘明巍的太陽穴一下一下跳得短長。

吃完飯後，鐘明巍就催促著阿醜去搬被褥枕頭甚麼的，阿醜扭扭捏捏地把鋪蓋捲了，抱進了這屋，然後鐘明巍瞪著她手裡的那張鬆鬆垮垮的草蓆驀地就沉了臉。

“噗！”鐘明巍吹熄了蠟燭。

鐘明巍冇說話，麵色卻好了很多，明顯是很同意阿醜的說話，當下阿醜隻得把被褥甚麼的放在床上，然後又抱著草蓆出去了，隻是她這個小摳門兒那裡就真捨得把這草蓆給丟了啊，她躡手躡腳地把草蓆又抱回了本來那屋，卷好了靠牆放著，為了不被鐘明巍發明，她特地把草蓆放在了門後。

鐘明巍倒是睡不著了，底下鋪的身上蓋的，都披髮著阿醜身上的味道，倒不是甚麼香味兒，就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屬於少女的氣味，這類屬於阿醜的味道對於鐘明巍來講，實在太惑人了，特彆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特彆阿醜就躺在和他相去不遠的炕上。

阿醜忙得道：“我我這就去把它給扔了。”

“不看了，明天再看。”半晌，鐘明巍輕聲道。

“鐘明巍。”黑暗中，鐘明巍聽到少女含含混糊的聲音，似是夢話，似是就在他耳畔。

蠟燭未熄，火苗一跳一跳的，像極了鐘明巍此時現在的心跳，他緩緩側過甚，甫一瞥見少女甜睡的麵龐，他又忙得彆過了眼。

嘉盛三十二年八月十五。

“那行吧，”阿醜隻得點點頭，頓了頓，又道，“先等等，我給把床給你鋪了。”

“你……你不看書啦？”阿醜的聲音更含混了，隨之而來的是翻身的響動，“怎、如何這麼早就吹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