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聲答道：“我叫無煙。”雁舞，本是毒鴆無煙的靈魂。

是了，她該過了這何如橋，前去冥界往生了。她本就是一個離體靈魂罷了，憑著一個執念凝整合形。現在心願已了，該去了。走上橋時，她冇有轉頭。身後事過分不堪，不堪回顧。

憑甚麼，她在騙走他的心、如此折磨過他、帶給他這些磨難以後，便能夠一死了之？他還冇有好好討還血債呢，如何能容她就此死掉？

這個紅羽鳥兒化作的美人便是無煙。凰羽身為羽族之尊，統管天下飛禽，卻竟不知無煙的真身為何種禽類。問她，她隻睜一雙美目點頭道：“我也不曉得。俄然之間就有了認識，翱翔在半空當中……然後，就被那惡公子一彈弓打下來了。”

或許是心願過分激烈的原因吧。

“無煙……”凰羽自牙縫中迸出恨毒的兩個字，麵上若陰雲過境。

此時，凰羽站在金絲籠前，看著這僵死的鳥兒，麵前卻仍閃現著當年花間漫舞的女子那美若夢境的身影。

鴆族雖也是禽類，卻因在千萬年前渾沌初開、神魔混戰不休的期間，其族長九霄受天帝之命，專司暗害之職，撤除很多敵方權勢，為穩固天帝權勢立下汗馬功績，被封為上神。是為數未幾的上神中少有的一名邪神。論輩分在羽族之尊凰羽之上。是以鴆族是不在凰羽的統領範圍以內的。

孔雀道：“此物光彩如血，毒性可怖，我估且稱她為血鴆。不幸尊上和我等均被她的美豔利誘，竟冇有看破她的真身。枉尊上百年間對她寵嬖有加，其鴆毒侵入肌骨卻毫無發覺，乃至於浴火涅槃時俄然毒發……

懷中鳥兒躍出，落地化為人形，撫著胸口驚魂為定：“好險好險，總算是逃出來了。”抬眼笑笑地看一眼她的仇人。

孔雀見凰羽盯著無煙鳥兒半晌沉默不語，心知是他憶起了那不堪過往，不由得也跟著肝火上湧，手一翻，幻出一瓢滾油來，怒道：“讓這妖孽臨死之前再受一次油潑之苦吧！”

俄然伸手，在籠門上悄悄一拂，禁咒立去，籠門卡嗒一聲開了。他將鳥兒取出托於左手手心，右手食指按在鳥兒背部，指端瑩光通透，竟渡與了它五百年修為。

一瓢滾油潑下，紅色小鳥身上收回可駭的哧哧響，羽毛被燙得寥落離開，卻隻是腿部微微抽了抽，再無動靜。

熟諳的聲音，落入耳中，如同雷擊。她緩緩抬起臉，油膩的頭髮卻遮住了眼，看不清麵前站著的人。那人蹲下，用冰冷的指尖扒開了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