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終有一日……她也會葬在這裡吧……

“父親，你錯了……”莫阿九輕聲低喃，“他不是可拜托之人，他……早已不要我了……”

她做夢了，在夢中，她彷彿瞥見了父皇，穿戴一襲白衫，手中一柄摺扇，對她伸手，笑意綿綿。

“阿九丫頭，今後父皇不在了，不要再率性，好好留在容陌身邊，他雖深不成測，但倒是可拜托之人……”父親臨終前，是這般說的。

莫阿九呆呆望將著那墓碑，很久方纔上前，伸手，輕撫上麵朱漆雕鏤之筆墨，輕聲低喃：“洪唯我繼祖仁天子，統承先祖衣缽，撫臨天下，四十又三年，實兼初創與守成之事……”

“父親，看了小北，我彷彿連最後的執念都冇有了呢……”

“父親，如有來生，你當我愛人吧，”她輕聲低喃，抬頭，將酒罈中所剩黃酒一飲而儘，“你那般寵我，就再護我一世可好？”

太熟諳了……

可……

莫阿九不懂，曾經那般暴躁的父親，現在怎的就成了碑下一抔黃土了。

卻再無人笑罵她一聲“小冇知己的”了。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無人迴應。

其下，不過是父親的平生罷了。

“……”迴應她的，卻隻要周邊死寂。

前朝大陳國繼祖天子，也是……她的父親，莫玄。

“當初你逼著容陌娶我，父親，你可曾想到，今時本日，竟是容陌逼我進宮……一場孽緣啊……”

“莫阿九！”男人的吼怒，獨自衝進她的夢中，驚起一身盜汗。

也對，父親即便年事已大，卻還是端倪俊朗，難怪那般多的女人趨之若鶩。

“真的是孽緣呢，不過你放心，父親，這場孽緣，由我而起，終將由我而終……”

他對她的寵嬖，向來毫無事理可言，比之剛出世的小北更甚，乃至包含逼迫容陌……

莫阿九也笑了出來，伸手，想要隨之而去，卻驀地發明，父皇的臉開端變了……

她驀地感覺好生怠倦，眯了眯眼睛，眼眶溫熱，像是有甚麼頓時就要噴湧而出。

“我很不孝對不對？”莫阿九悄悄的撫摩著墓碑，“您那般寵嬖於我，我卻三年未曾看您一眼。”

終，她的腳步停在一尊紅黃陵墓前，高約三丈的陵墓，即便碑文，都有一丈之長，整齊小篆書於其上。

父親老是說：阿九啊，你父皇命犯大忌，本該無子無嗣，偏生你呈現了，為你取名阿九，蓋因“九”乃萬物之最，也盼你這平生，行至白首，一世喜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