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想做那雲母買賣,買了林千戶的鋪子,你同我做其中人吧。”
林俊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連世子都嫉恨起來。堂堂國丈家,過了個年便過的精窮,你這兒倒動輒幾十萬上百萬,如何不叫人惱?
此中有一戶特彆嫉恨,此戶便是壽寧伯家。壽寧伯乃皇後生父,因女得封,首代伯爵,人丁還將來得及繁衍,按說即便不是金銀滿倉,也該遊刃不足。隻是旁人看著風景,一定就端的風景。如宣寧侯承平公之流,乃老祖宗的基業,家也不繼罷了,若肯寒舍臉麵省儉一二,也不是過不得。然外戚又有分歧。皇後有育嫡宗子,已冊封為太子。然天家之事極不好說,背麵無數皇子,很多出自勳貴家,哪個不比皇後孃家有臉麵?誰曉得他們動甚壞心機?勳貴再窮,也好過昔日連勳貴都不是的壽寧伯家!若不是當時趕巧,聖上的嫡兄死絕,誰知他竟能當了天子。端的造化弄人。
陳批示使並不大看得上壽寧伯,但是端莊的國丈,不好怠慢,忙迎了出來,擺上酒果,熱忱接待。那壽寧伯當日憑著一股貪念,硬是奔赴千裡,內心早憋著一肚子氣。三個小公子並侍從更是公開叫苦連天。便也不酬酢,開門見山的道:“本日來貴府,有一事相求。”
初三開端,官員大戶開端走禮。旁人家人丁多,有出去拜年的,便有在家看家的。唯有林家,隻得主母一個。去彆人家拜年都不安生,除了陳批示使家裡多坐了一會兒,餘者同趕場似的,慌亂不堪。林貞也跟著四周跑場子,不由感概:“公然多子多福!”
陳批示使忙道:“不敢,憑伯爺叮嚀。”
前文有述,公侯勳貴,無事擺譜、奢糜成風。每到過年管家奶奶們莫不使出渾身解數,恨不能天上能掉銀子,纔好撐起臉麵。若說林家宴客唱戲賞新錢,是財大氣粗,勳貴家丟下台的便是心頭血。往年大師都一樣,誰也莫笑誰。頂天了宣寧侯有幾個弟子貢獻一二,過年割的是胳膊肉、大腿肉不是心頭肉罷了。卻不想本年,宣寧侯家因胡亂認得乾兒子發了,他家頃刻鬆快很多,旁人家裁人哩,他家倒一氣買了十二個水嫩嫩的舞姬養在家中。把年下隻夠錢請外頭班子的人家氣了個死。
壽寧伯夫人把帳本往丈夫身上一摔:“你看我敢不敢!好不好我把那幾個賤種賣與商戶去換銀子!我與你不一樣,反正滿府裡我遠親的子孫就那幾個,偏著他們餓自家,我還不如偏了太子外孫哩!你看著辦!”說完,一打簾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