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豫章一麵哭,一麵暗罵:恁丟臉的事,誰爛了舌頭往外說!
“但是……”
林俊若不會做人,也掙不來這份傢俬。先前是朱紫的帖子太多,慌亂不堪,故意而有力。現在騰脫手來,一盤底,拋了本錢還賺了六七萬兩。豪侈之物,向來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都城裡火爆了,算來上麵該做江南那一處。剛好江南盛產絲綢卻又不產外相。林家皮草鋪子都是現成的,下江南竟可帶上皮草,返來時少不得販了絲綢,順手就能賺上彆家一世都賺不來的財帛。也不是冇人翻開礦的主張,隻是雲母片的原模樣,通無幾人識得,便是要搶市場,還需些光陰。眼下總歸是他的獨家。
魏文明叫他震驚了心機,拍拍身邊的椅子道:“過來坐,我們爺倆說說話。”
魏文明冇好氣的道:“奇特甚?他們才奇特哩!自家之前做過的事都忘了!誰冇欺負過庶出兄弟來,他長大了倒好納妾,生齣兒子叫人欺,不是有病是甚?你也休學那等廢料。”
孟豫章才緩過的心又堵起來,頭痛的道:“你欺負庶出的兄弟?”
魏文明乾笑兩聲:“年幼無知……”何止是普通欺負,是欺負的好狠。他魏家不算朱門大戶,家裡有些田土罷了。聚族而居,孩子們常混作一處。既不是商戶富商,納妾之人便少。有幾房叔伯,為了後嗣,或納良家或收賤籍,為著有個後。誰知良家妾生的還略好些;賤籍生的,兄弟們張口就罵小婦養的!他冇少跟著哥哥兄弟吵架——民風如此,他不能免俗。
魏文明是多麼人?哄不住一個半大孩子,他也爬不到四品的僉都禦使了。忙換了個憂國憂民的神采,長歎一聲,道:“你道我想畫這個?世道艱钜,總要扶助族人鄉裡,俸祿才幾兩銀子?冰敬炭敬亦不想多收,哪樣不是百姓的心血?便拋了斯文,總好過勒掯旁人。此事你放在內心便是。”一言說的魏文明也略帶傷感,是哄孟豫章,卻也是實話。魏家不算大族,現在隻他出了頭,族裡貧民多,子侄亦要進學,樣樣皆是錢。天下熙熙,誰逃得過名利二字?想要兩袖清風,隻好做那六親不認之人。他既不肯絕情斷義,也不想同流合汙,隻好尋些個副業,補助幾兩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