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貞洗潔淨,擰的半乾的頭髮隨便挽了個髻兒,倚在床上入迷。玉娘出去,坐在床沿上,摸著她的頭髮道:“還不歡暢?”
一番話說的玉娘又喜好起來,與薛思妍雲真兒笑道:“你們且看吧,明日怕半子要來送禮,我領著你們看!”說著,又叮囑道,“隻他們家端方嚴些,侍妾冇有座兒,委曲你們站著吧。”
薛思妍問:“大姐姐怎底俄然就許親了?”
玉娘撲哧一笑:“明日他家還來哩!最早也要後日才走。”
玉娘慌了,跺著腳道:“哎喲,我的好姐兒,端的不是今兒嫁!你看於大姐,那樣布衣丫頭要進咱家做小,且要挑日子哩,何況於你?冇有五六年,且籌辦不來哩。”
雲真兒擰乾了帕子,替林貞擦著臉,笑道:“常日裡看著像個小大人兒,哪曾想還這麼怯懦。”
林貞還能說甚?說來都是她杞人憂天,公侯除了呆霸王也另有林如海,算來還是她高嫁。非要以“莫須有”扭著,高低都不歡愉,何必來?便假裝女孩兒家不肯遠嫁的神采道:“京裡熱,我不想住。”
孟二太太道:“女孩兒家在閨中都是如許,我當初也哭來著。”
薛思妍會心的領著孟豫章直入後宅。
林貞捂嘴一笑:“細心先生打你!”
玉娘道:“叫人陪著去吧。”
便是緊也說不緊,何況隻要有人陪著,誰個不讓未婚伉儷見麵的?彆做出醜事便好。孟二太太道:“隻怕蜜斯不肯理他。”
玉娘擺擺手道:“莫說了,我現在就不捨得了。”
林貞低頭不說話了。
玉娘歎道:“你到底有甚不樂意,說出來媽媽聽聽,你不說我哪曉得?”
四喜也是個莽撞的,直抓了一把綠茶就丟進水裡泡了!
林貞的痛哭,玉娘全然不知所措。薛思妍見狀,忙摟住林貞輕拍著道:“姐兒急甚?自古哪家娘子不嫁人。反正咱還小哩,等長大了再嫁。並不是本日放定本日嫁,莫怕、莫怕!”
提及孩子婚嫁,三位太太,也隻玉娘是真操心,餘者不過是麵子情。也懶的說細,也想不到。一時話題歪到家常裡短上,三人都故意奉迎對方,好一室樂融融。
玉娘道:“你不知有多巧,昨日我方對她乳母說,替我看看人家。恰本日承平公府太夫人在家悶的慌,來尋我們太太說話。一眼就看中了姐兒。又是她乳母親姐姐的兒子,算來也是表兄妹,竟是親上加親。哥兒生的白白淨淨,大大的眼睛,哎喲,可招人哩!我也愛上了,當時還想,誰家得了做半子哩。誰知竟與我做半子!你說可巧不成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