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批示使翻開禮單一瞧,上書:白米五十擔、四盒羹果茶餅、四匹湖綢並一些林林總總,也值一百多兩銀子。內裡早樂開了花,隻盼著日日有性命案纔好。麵上卻不帶出一絲兒來。待林俊走後,方翻出禮單,摸著那白米五十擔的字樣歎道:可惜了,四品以上不得從商,不然與林俊那小子聯手,何必奇怪這乾巴巴兒的五十兩?當官的苦也!
於媽媽便望著二女兒。
於家哥兒皺眉道:“媽媽你又說甚?那林俊本不是是甚麼好東西?大姐已經冇了,你少說兩句吧。”
林俊長到三十多歲,除卻爹爹剛死,年幼無知時被人欺負以外,再冇人敢如此消遣他!說來此事他端的冤枉,不就是買個小老婆麼?礙著誰了?又未曾使甚巧取豪奪的手腕,端莊請了媒人、抬了銀子、得了於家按指模的回執來的!哪知於家竟跑了,叫他在廣寧衛丟個大醜。皆因諸事繁忙,顧不上!誰料才返來,還冇來得及清算,於大姐倒好!一身重孝吊死在他家大門口,引來無數的人瞧熱烈!還把妻女都驚著了!林俊不抨擊,那也不是廣寧地痞之霸了!
於家四口十指相扣,哭的難捨難分。到底叫人拉開,餘下三口人捧首痛哭。被官差趕出衙門口,隻得跌跌撞撞回到家,卻見自家已被夷為高山,一時板滯。
那人頓腳道:“你端的榆木腦袋!林家是甚麼人家?拔根寒毛出來,與你二老吃一輩子哩!隻看人家要不要吧!”
作者有話要說:刁民無外乎如是了。欺善怕惡罷了。
於媽媽道:“我二老麵前就這一個,送了,我靠甚麼度日?”
陳批示使一臉憐憫,調戲一二良家婦女,本不是大事。誰料竟有這等純潔節女,若兩人不對於,少不得問朝廷請封個牌坊,光宗耀祖福澤相鄰。不過大師都是楊都督之親,當同心合力。便用心怒道:“刁民可愛!林千戶不必著慌,本官忝為廣寧父母,必還君一個公道!”
有功德者道:“不如把你家二姐送與林老爺,有條活路也未可知。”
朝廷有律,士人有一妻一妾。然誰家端的隻要兩個老婆?如林家這等流油般的富戶,三四房都算少的。上表朝廷時,天然隻要一妻一妾,餘者皆無端莊名分,不過空喊著好聽罷了。於家大姐也是這等,說是嫁了林家,除非生個帶把兒的,不然甚都不算。文書天然也是買良充賤,不然朝廷也不說“妾乃賤籍、妾通買賣”的話了。端莊的二房,誰個無事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