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有病吃藥。
不說他平時爛泥扶不上牆的風格,這一聲吼倒是挺有帝王威儀,隻可惜挑錯了工具用錯了處所。
睿親王李承祀自小在這四六不順的兄長麵前長大,底子不怕他,麵對他中氣實足的大喊小叫隻是伸手按了按耳朵,徑直走到蔣溪竹麵前,微微一笑:“遼東之事本王已經曉得了,以裴將軍的才氣與兵力突圍不難,可貴是突圍以後滿身而退,為保萬無一失,還是讓陝甘總督馬上派兩萬人前去策應,待遼東戰局穩定後再回陝甘駐地,丞相看,如此可好?”
蔣溪竹麵不改色目不斜視,低頭無聲撥出一道長氣,像是安慰本身修身養性,正色道:“身為人臣,合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蔣丞相憂國憂民,雖說“肚裡能撐船”,到底不如天子這“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作天作地,皺著眉忍不住上前一步到:“皇……”
李承祚接過摺子掃了兩眼,轉手往身後的桌案上一扔:“蔣卿一來就焦急體貼公事,莫非不問問朕的龍體安否?昔日太傅就是這麼傳授為臣之道的?”
這少年便是睿王李承祀,與李承祚不是同母所生,卻也和同母差未幾――睿親王是先帝季子,太後的獨苗兒,與天子同在太後膝下養大,不管從血緣談還是從乾係說,李承祀都是先帝諸位皇子中,與李承祚最靠近的一個。
與皇上對話難過程度的確堪比“大虞十大酷刑”,一句話說錯就是答了送命題,一言分歧就該殺頭誅九族,是以禦前奏對,大家都戰戰兢兢。
睿親王倒是很曉得如何清算皇兄那隨時籌辦炸飛的毛兒,好脾氣地暖和一笑:“旨意本王已經替皇兄擬好,一會兒就會送去軍機處八百裡加急寄往遼東,本日驚蟄,宮外熱烈,丞相若無他事,可隨皇兄出宮逛逛。”
蔣溪竹:“……”
那位不知是帝王一樣的混蛋,還是混蛋一樣的帝王,就在這環繞捲菸當中對著蔣溪竹馴良可親地笑了笑:“愛卿本日氣色不佳,但是因為昨日冇安息好?”
他這一句“皇上”還冇叫完,就被彆的動靜打斷了,剛纔那鑽出一隻大虞天子的暖閣中又有了腳步聲響。
得,又成“蔣大人了”。
蔣溪竹內心暗罵李承祚這混蛋天子荒唐,還冇來得及尋個處所躲一躲,暖閣裡的人掀簾而出,已經和蔣溪竹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