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垂眸對上他眼睛，墨色深處光彩內斂，像極了燕稷幼年時偶然間見過的一塊蒙著水霧的黑曜石。

燕稷沐了浴，穿戴裡衣懶惰靠在榻上，謝聞灼還冇過來，他覺著無聊，翻出疇前謝聞灼帶返來的話本子隨便看了看，不久，殿內燈火搖擺一下，他抬開端，謝聞灼淺笑站在榻邊，眉眼和順。

燕稷直覺賀戟定是記錯了，但天寧二十六年是賀戟心上一道疤，他不想揭開，聞言在內心歎口氣，隨便找了個話頭把這個話題轉了疇昔。

燕稷沉默著抬眼看賀戟。

謝聞灼點頭，賀戟眉眼微垂。

燕稷曉得這個時候，但他第一次見到賀戟，倒是在次年夏季，賀戟跪在書房外腐敗撻伐東嘉關的時候。

燕稷低低嗯了一聲。

那一年，賀戟父兄戰死疆場，鎮遠將軍府差點便撐不下去。

如許過了約莫半個時候，俄然有桃花落在肩上，他昂首，賀戟和謝聞灼已經停了參議，站在邊上垂眼看著他，端倪雖分歧，眼底的光倒是類似的。

他聲音很低，喃喃自語普通。謝聞灼站在背後，將他話聽的清楚，嘴角溫潤的笑意俄然染上淡淡的苦澀，轉眼即逝，甚麼話都冇說。

謝聞灼將書卷拿出，燕稷低頭掃一眼，見又是疇前見過的東西後，托起下巴看向端倪溫潤的人：“太傅，本日就不要說這些了，不說說說比來朝堂之事，如何？”

宣景殿。

謝聞灼笑笑：“這幾日王爺府中召了很多江南人士，此中不乏些有才氣的，說是集思廣益，說些江南防洪的對策。”

謝聞灼點頭，承諾下來。

上一世就是臨親王去的江南，固然當時留下了很多把柄，給了燕稷以後重創他的機遇，但燕周在江南不作為的那些日子，淮水一帶受創，以後用了很多年才規複過來。

縱觀現在大啟朝堂，職位及才氣能但得起這件事的隻要二人，賀戟和傅知懷，然賀戟長年撻伐，對機謀場上一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對付才氣並不敷。

燕稷對此固然已經習覺得常，但看到還是有點小羞怯，眼睛不自發閃一下。謝聞灼將書翻到昨日的一頁，半晌，略微沙啞的聲音就在一片喧鬨中響了起來。

入夜。

謝聞灼手指悄悄敲打手中書卷，好久，悄悄笑起來：“這麼說來的話，臣心中確切有一人合適。”

不相伯仲，各有千秋。

賀戟抬眼，一雙眼烏黑深沉：“臣冇記錯。”

二狗子頓時更委曲了。

殿外雨打屋簷，夜色輕緩。

他看向謝聞灼：“此次選人，要衡量多個方麵。遣去的人既要有大才，身份也得讓旁人覺著理所當然……太傅心中可有合適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