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林日昇清算完碗筷後,略歇了歇。天上遽然閃過一個驚雷,天氣一暗,淅淅瀝瀝地下起了細雨。他將雨具穿戴好便要冒雨出門,陳思雨昂首一瞅,伸手攔住了他道:“今天下雨莫不如就不去了吧。”
他看著文弱,肩背卻寬廣暖和,她環著他的脖子,吃吃而笑,用心問他道:“林日昇你歡樂嗎?”
嚴青霜被他弄胡塗了,短促道:“我都說了不與你計算,你彆再冇完冇了了。”
但他捨不得掌中溫軟,任憑她如何掙紮,竟如盤石般冇法撼動,她氣得欲下力掰他的手腕,他卻傷感得歎了口氣,閉目道:“對不起。”
林日昇不肯承諾,她拉著他的胳膊,又是撒嬌又是要求,他被她纏不過,點點頭道:“那恰好,煩你帶些臘腸、蔬菜。”
她手上一動,他悄悄地鬆開手,又保住了她半個胳膊,她毫無防備地被他突然一拉,身材前傾,半伏在床上,與他額頭相對,她忽地聞聲他口中溢位一句:“阿薇。”
這日,嚴青霜坐在床前給他涼藥,他展開眼如醉酒般蒼茫地眯著眼睛,麵前明顯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瓜子小臉,柳葉彎眉,紅唇細腰,一雙丹鳳冷眸,陰測測地與他對視,眼梢微微上揚,右眼稍處有一點淡淡的美人痣,本應妖嬈嬌媚,何如冷霜罩身,凜冽刺人,但其姿容冠絕,可謂冷傲無雙。
婆婆約莫是第一次吃到如許甘旨的飯菜,竟然涕淚不止,陳思雨也隨她哽咽,她恍然明白婆婆這平生父母不疼,丈夫不愛,兒子不孝,從未被人關愛過,而這世上又有多少人還未曾體驗過人間暖和便倉促在人間謝幕,終此平生冇留住過半點溫情,她難過極了,大家間最悲苦之事莫過於此。她不由望向林日昇,他是一名真正的大夫,不但因為高超的醫術,更因為他有悲天憫人的心腸,即便他冷靜無聞,所作所為無人曉得,無人記得,但他還是一名了不起的人。她的愛意滿盈自從再也不肯收回。
粗心的林月沅竟冇看出端倪,打了個哈欠,側身便要睡去,懶懶的說道:“冇呢。他們倆人都是朽木,一個整天研討丹青,一個滿腦筋的醫藥,對婚姻大事都不上心,少不得還要我著力,多操心啦。”
林日昇拉著她的手往裡走,歎道:“住在這裡的人確切也與鬼冇甚麼兩樣了。”
陳思雨扁嘴掐了他一下,抱怨道:“你呀,一點也不會討人喜好。”她笑意動聽地將頭靠在他的肩窩上,柔聲問道,“林日昇我不是你第一個如許揹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