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行了幾個月的路,轉眼便是仲春了,他們沿途賞識秋色沉重的表情也輕巧了很多,他們即將改乘水路,向東趕往金陵,這幾個月櫛風沐雨、跋山渡水固然艱苦,但起碼冇有碰到李錦派來的殺手,一旦乘船入江,想要追殺他們就更加困難,目睹得他們即將似魚入海,李璨終究得以安下心來睡個好覺。
上天約莫也不幸李曇生前的冷靜無聞,便讓轟轟烈烈的烈火照亮他歸西之路。
李璨雖在宮中也算嬌生,但勝在心智剛毅,一身剛筋鐵骨,林月沅從小摔打慣了,從小跟男孩子普通走南闖北,不知辛苦,隻是苦了李憫,她自小固然也未曾享過大福,到處收人淩辱,卻也冇有領受過內裡風餐露宿的酸楚。
五人連道明白,便遵循號令將重重的棺蓋搬開,棺槨裡烏黑一片,有一人禁不住用餘光偷偷瞟了一眼,一把嗆人的白粉突然從內裡噴出。五人吸入白粉,均感頭暈目炫,四肢有力,雙眼恍惚,東倒西歪一陣,接連倒地。
路行了一半,變故突發,馬車後輪被路邊一顆石頭卡住,“咚”的一聲,顛地車上的人都震了一震。世人停下,領隊將領謾罵了一聲,上馬檢察,當他剛走近時,龐大的棺槨裡竟然收回了聲響。世人惶恐不已,連連退步,頭頂上烏鴉盤桓啼叫,一個怯懦的兵士嚇得驚聲尖叫,被心驚膽戰的將領抽了一鞭子,喝退下去。
有的兵士開端丟下兵器逃命,有的則抱著四周的樹乾疲勞在地,將領頭上充滿了盜汗,像蒸籠的水汽一樣,密密麻麻。
他們又砍了些枯樹枝將五人蓋得嚴嚴實實。
“以是我們更要好好活著,等將來有一天殺回長安,為死去的人報仇!”李璨目露凶光,斬釘截鐵地說道。
啪的一聲,左上角用來封死棺槨的鐵釘脫落掉在地上。宗人驚然明白了棺槨中東西的意義,它竟要將棺槨上的釘子垂落,從內裡逃出。
林月沅點頭歎道:“不錯,隻是我們如此逃了,連累的人未免太多。比及李錦發覺時,怕是你的幾位部下和欠兒他們都保不住了。”
李憫雙腳剛沾地,彷彿踩在棉花上,林月沅半抱著她,她蠟黃的臉上現出愁苦的神采,連聲打了幾個噴嚏。
有一隻手從內裡伸出,攀上他的手臂,他用勁一拉,一個身穿紅色衣裙的女人從內裡跳出。她出來後,原地跳了兩下,抖了抖胳膊和手臂,深深地吐了口氣道:“這一天可把我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