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見勸母親不動，隻得乾應著，因想起白日裡得的絹，便興頭頭道：“我本日得了十匹絹，是上造的彩絹，阿孃看看合適否，若合適，阿孃也裁幾身衣裳，這是那小我賜的，縱穿得花梢些也不礙的。”母親傳聞婉兒不但冇受懲罰，反而另有犒賞，麵上既驚且怕，滿口還道：“你看看，如果平常的絹，就拿去換成錢，留著與你的同儕們買些東西，紫宸殿裡當值的，絕非淺顯宮人，你要好生與她們相處。”

這是一匹桃花絹，以水紅為底，四角繡著大朵桃花，展開到底，中間還繡著幾幅圖樣，本來倒是宮中做帳幔、被褥的絹布。

婉兒點點頭，儘力擠出一個笑，將要走時，母親又將她叫住，那雙曾經如柔荑般細嫩的熟行緊緊扣住她的手，抬眼對她看了又看，才道：“娘等你返來用晚餐。”

那年長的宮人見她乖覺，微微點頭，到下值時溫言欣喜幾句，道：“不要感覺如許的差事不好，陛下跟前的青娘子、張娘子，都是從如許的差使上去的，你們若好生當值，今後自有造化。”

婉兒笑道：“阿誰錢我本身也有，今後當值有俸料錢，另有犒賞，不差這些的。”不等母親反對，起家便去搬白天所得的犒賞。這東西是直接由內侍們搬來的，連婉兒本身也還冇看過，為叫母親高興，特地笑吟吟地選了最豔的一段，抱到母親跟前，與她一人執了一端，漸漸展開。

母親笑了笑，道：“你也大了，說與你知也冇甚麼。這是王獻之與他的愛妾桃葉的故事。當時他有愛妾名桃葉，王獻之為其作《桃葉歌》送渡，桃葉則答以《團扇詩》。都是淫佚之曲，冇甚麼好讀的――婉兒，你如何了，是不舒暢麼？”

前幾日都是母親起床以厥後搖醒她，這一日倒是聞聲母親的響動便起了，利落地穿好衣裳，母親尤自叮囑些謹慎謹慎、與報酬善的老話，婉兒卻收起疇前那等不耐之心，悄悄聽著，眼看著母親將她本已服帖整齊的衣衿又理了一遍，又彎下腰替本身將腰帶繫好，淺笑道：“我免得，娘不要擔憂。”

婉兒內心惶恐，唯恐母親擔憂，隻是喏喏而應。母親見她麵色不佳，絮乾脆叨地將她送到床上，方纔感喟一聲，悄悄地點起油燈，躲到另一頭做衣服去了。

婉兒卻冇有聽過這個典故，扯著母親的衣角道：“王獻之的甚麼故事？阿孃說與我知。”

婉兒內心酸楚，麵上倒笑得越光輝：“宮裡一年四時自有衣裳，孃舅前些時候也托人帶了衣裳來，便這些已經穿不敷了，阿孃白日裡要仕進家的活，早晨好輕易歇一歇，就不要再為我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