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與李晟都是哭笑不得,母親麵色陰沉,手用力地按了按我的肩,我忙道:“六郎舞完了,阿兄可不能耍賴,快舞一曲。”
李睿倒也機靈,笑嘻嘻道:“兒可貴見到這麼些表兄,想邀二郎一道為爺孃跳舞一曲,以助酒興。”
父親笑道:“好,好,你們兄弟兩一道罷。”
不等他們允準便先起家,跑到樂伎前道:“奏《西涼》。”
母親方纔非常端肅,見了我們,那臉上便綻出笑來,伸出兩臂道:“雉奴,兕子,到阿孃這來。”反倒是父親有氣有力地看了我們一眼,輕斥道:“表兄們來了,如何還穿成如許?”說話時咳嗽幾句,母親便一手揉推他的後背,一麵笑看這邊道:“家宴本就隨便,不要太拘束了他們。”
方纔上的果品擺到現在,還未有人膽敢先用過,現在上了點心,父親便笑道:“不必拘束,隨便用罷。”說話間本身先拈了一塊巨勝奴,底下人才活過來似的,不敢如父親普通用手拈,便紛繁舉箸,有的人連續夾了好幾塊點心,吃得嘴角都是碎屑,有的用不慣象牙箸,有的一手半捧著點心,一手舉箸送入口中,隻要武承嗣、武三思與彆的三四人另有些儀態,武敏之則底子看都冇看這些點心一眼。
等李晟坐定,武敏之竟然也直身子,拱手笑道:“侄兒亦願獻舞為姑母壽。”
李晟瞥了他一眼,整整衣衿,端方道:“兒願舞《蘭陵王》為陛下壽。”
母親對此人明顯是冇甚麼好感的,等他說完話,我拱手答一聲“大郎”,便又指著一人道“二郎,三思”。這位武三思倒是挺馳名的人物,細看時發明他比武承嗣還是好了很多,個子高大,皮膚白淨,答話時大抵可算氣度閒然,有幾分文人姿勢,隻是比起武敏之還是減色很多。
李睿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從未見過麵的親戚,側過身子想要向李晟說甚麼,母親瞥見了,道:“有甚麼話,就光亮正大的說,不要和你阿兄拉拉扯扯的。”
父親好笑道:“兕子,《西涼》是對舞。”
李晟便起家,與李睿一道入偏殿,頃之便率一隊舞者魚貫而出,本來《蘭陵王》主舞隻要一人,衣紫、腰金、執鞭而舞,今次出來時,卻見一高一矮兩人皆是紫衣金帶,李晟執鞭,李睿執劍,兩人俱戴了半臉的金色麵具,上前一來,李睿如俳優般四週一走,執劍為禮,在正中麵父母而立,怪聲怪氣隧道:“某乃蘭陵王高長恭是也,貌柔心壯,音容兼美,現在國事危急,領五百騎抗他宇文周室,到得此地,卻不知又是那裡來的村漢,敢冒我高長恭的名頭,看我一劍!”說著隻如活猴普通揮劍朝一邊亂舞,李晟哭笑不得,隻道:“不要混鬨!”舉鞭而起,隨便舞了幾下,李睿便抱著頭四周逃竄,李晟見他如此,反倒怔住,揭開麵具,蹙眉道:“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