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若李晟來講，我是信的，從李睿口裡說出來，我便先存了幾分思疑，待見他目光遊離，愈覺不成信了，正色道：“六郎，你誠懇奉告我，是不是內裡有人說甚麼？”

我這時回過了神，叫住他道：“六郎。”他轉頭看我，我躊躇半晌，才走疇昔，低聲道：“六郎，阿耶是君父，阿孃…也是後母，你明白麼？”

我張了張嘴，道：“有身？”

身後很多人倉猝急腳地跟過來，我怕他們擾了步隊，轟動爺孃，忙喝住了，謊稱要騎馬散心，帶著一對千牛衛在步隊旁按轡徐行，方將這騷動壓下。

李睿這回冇有瞞我，隻是歎著氣道：“兕子，我傳聞…後宮有人有身了。”說出這句話，他像是鬆了口氣，自顧自地就說下去：“昨日我歸去便托了人問，過了好幾道，才探聽到是此事，是昨日早上送來的動靜。”

李睿很有些恨我不長進的意義，頓腳道：“你也跟著徒弟讀了這些年書了，‘事父母幾諫’的事理不曉得？阿耶身子不好，阿孃心氣又強，但有爭論，一下和好了倒罷，如果生了大氣，聽任他們慪著，於他們的身子不好，叫內裡大臣們瞥見，也不像話。”

李睿眼神閃動，麵上倒裝出哥哥的嚴肅，嗬叱我道：“你就這麼和兄長說話麼？”

李睿急了，一把扯住我，道：“好兕子，你來，我跟你說。”徑便帶著我走到中間，立住的時候，卻又不頓時開口，隻是兩腳尖在地上搓來搓去，被我催說“有話快說，不說我走了”，才吞吞吐吐道：“轉年你就十三，是大女人了，有些事也該曉得…你出世之前，阿耶曾想過廢…冷淡阿孃。”

因走得倉猝，我們隻與父母見了一麵，略問了句飲食，便自出來，我還在想怎生問問李睿，李睿倒先來同我說話：“兕子，今後…我一定日日在宮裡，倘或阿耶阿孃再有些不鎮靜，你務需求從旁勸著些，不要隻想著躲。”

我看前麵倒還開闊，便半直起家子，勾住韁繩，奮力一牽，我的馬長嘶一聲，不甘心腸偏了偏頭，又立即將頭一甩，換了方向還是疾走。

這我曉得，婉兒便是是以纔沒入掖庭的，但是這與李睿現在又有甚麼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