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怔，旋即拊掌大笑，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隻好轉頭看母親，母親麵帶淺笑，拿起那本奏摺漸漸看。

我正對勁，反手端起茶杯，喝一口內裡的淨水，被她這乾脆利落的答覆驚嚇，差點嗆到：“崔道友談笑吧？你如許的聰明人，如何會不明白？”

父親忙看我一眼，我低著頭，假裝甚麼都冇聞聲。父親便牽了牽母親的衣袖，小聲道：“不是已順了你的意義，賜了他一份《孝經》了麼？”

我笑道：“本來道友還是怕被選上。”

崔明德那張萬年穩定的臉終究變了一變，卻不是氣憤，而是很有幾分無法，看我一眼，道：“公主方纔承諾，定不令我當選？”

崔明德慢悠悠隧道：“長樂道友的意義我曉得，隻是一則前次聖報酬太子選崔氏為妃，已為祖父所拒，現在代王議親，便無再選之禮，二則我既已削髮修道，便非世俗之人，亦有為親王妃之理，道友覺得然否？”

我那手腕畢竟不但彩，扭捏著不肯說，父親見了，反倒非叫我說不成，道：“兕子說出來，阿耶便考慮準了你的奏，不說，便不準。”

母親道：“三郎是天子，一心想著仁王之道，如何想獲得這些處所去。倒是我這類婦人家，想來想去，除了穿衣用飯，也冇彆的體例了。”

因存著求人的心，我一俟宮人通報，便親身迎了出去，遠遠地就瞥見崔明德作了羽士打扮，拿著拂塵，悠但是來。她本已是人間殊色，舉止嫻雅，風味翩然，又作了這一番打扮，更加地姿妍冰雪，氣惠佳蘭，不像是凡人，倒像是謫仙降落普通，到得跟前，飄然頓首，道：“靜善見太長樂道友。”

崔明德感喟道：“公主先同我說想寫甚麼再說罷。”

崔明德蹙了眉問我：“敢問公主卻要以甚麼來由壓服陛下呢？”

我從母親懷裡出去，端端方正地跪好，道：“便換一批，卻也是兩省選來的人，誰走了誰的門路，誰又托了誰的樞紐，我一概不知；他們得進本殿，靠的不是我，而是殿中省和內侍省的人，以及我殿中老資格的侍從，人事權益不由我，我的話便不如那些人好用；這些宮人既無經曆，宮中品級森嚴，動靜梗阻，我也冇法一一鑒彆，隻能任由他們沆瀣一氣，欺上罔下。倘若能出宮開府，便不一樣了，向來僚屬大半由我自選，賞黜又皆在我，待我天然經心。”

我道：“事倒也是有事，不過先喝茶罷。”

我道：“倘若我曉得用甚麼來由，還用得著托你麼？”說完這句，清楚見這位崔道友的嘴角抽了一下，卻不知為何，有些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