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我本已將韋歡忘在腦後了,待婉兒一提,又想起來,第一個動機便想出宮去尋她,踏出一步,卻又愣住,想起這件事的顧忌來――爺孃雖準我出宮,一日以內兩次也實在太多,那些侍從的禁衛都是官宦後輩,交遊廣漠,我這裡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就能在一早晨替我傳遍兩京高低,到時候長樂公主貪玩的名聲響了不說,隻怕韋歡也要連帶地背上曲營私主的惡名,再者,我本日在殿內聽到的話都是樞密要務,不能有片言彆傳,便是同韋歡見了麵,也不能透露苦衷,去了不但冇意義,還要到處防備本身說漏嘴,不如不去。
他低了頭,心虛地應了一聲“是”,如果平常,我不會多加究查,但是本日我見了誰都感覺不成信,又看他這副模樣,倒起了狐疑,又叫住他:“我本身歸去看罷,你隨我去。”
王詡深深地彎下腰,滿口答允。
我實在是煩了他們這套說辭,嘲笑道:“別隻顧著說好話,你們到底把韋歡給我的冷淘如何了?”
那小寺人道:“隻是在東市買的一碗冷淘,帶進宮來,已經不好了,是以不敢進呈娘子。”
我聽他說,倒勾起獵奇心了,問:“她叫你們帶甚麼給我?”
事理是想明白了,我卻更加自傷起來,把從人都趕得遠遠的,本身一人在宮中轉了半天,眼看下落日落下,天涯一片紅彤彤的瑰麗雲霞,忽地想起一事,招一個宮人前來,問她:“護送韋歡的人返來了麼?”
那小寺人見我不發話,就一向把頭往地上撞,冇過量久,竟撞暈了疇昔,他本就肥大,倒在地上,越顯得是個丁點大的孩子,王詡悄無聲氣地靠過來,湊在我跟前道:“娘子?”
王詡一怔,約莫冇想到我竟還在究查此事,停了一停,才道:“回娘子,韋四娘子進獻了一碗槐葉冷淘,是東市平準局外馳名的一家店做的,韋四娘子是一番美意,可惜東西放不悠長,出去已經壞了,盧為用向小人討主張,小人想韋四娘子進獻的東西,娘子必是要看的,但是這東西現在賣相實在不美,怕娘子看了倒胃口,以是自作主張,命人將這東西先扔了。娘子若必然想嚐嚐,明日小人再去買一碗,拿冰捂住,加急送來――實在這東西還是宮中做得最好,隻是現在入了秋,尚膳那邊不做了。”
我看著他,俄然有些明白母親為何要特地將我殿中的人都換掉了――這些人實在是太不像話,韋歡算是剋日得我歡心的人了,她進獻的東西,他們也敢如許胡來,那如果再次一些,不得我歡心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