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給齊昱見禮,他一見了龔致遠隻神采帶急地問了一句話:“龔主事,是不是?”
溫彥之麵無神采:“護駕。”
齊昱沉眉看著龔致遠手裡的帳本,耳入耳聞沈遊方表述,越看下去,越聽下去,神采就越通俗。終究,剛纔與溫彥之溫存起的好表情,現下十足都被糟蹋透了,直到厥後竟抓起那帳本狠狠貫到了地上。
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他想,老子也就不憂心了,隨他去。
沈遊方順接道:“皇上,我的人也查到,鄭知州遇害當日,曾有人見他與幾個漕幫地痞會麵。那漕幫便是吳氏控下,事發以後,幾個地痞已消逝無蹤,漕幫一眾也對外口風周到。我托數層乾係才從內部探聽得知,本來是鄭知州見皇上聖駕到臨,便威脅說若不奉出二千兩白銀,就要捅出此事緝捕吳氏。順此查明,那打頭地痞是吳氏與鄭知州的討論人,恐怕鄭知州捅落這滔天巨案會叫他也丟了性命,慌怕之間,這才痛下殺手。”
“你學了箭要何為?”齊昱問他。
李庚年趕緊單膝跪了。
大夏季裡,龔致遠一邊解下身上背的一兜帳本子,一邊擦著滿頭大汗忿然道:“是是是!”
另說方知桐每日治水學問皆向譚一秋說得一清二楚,凡是譚一秋笑眯眯問起旁的,答得也是高風亮節、進退有度,同譚一秋談笑晏晏,三言兩語還繞回治水上。溫彥之心性實在,這是如何個停頓也不甚瞧得清楚,隻好冷靜喝茶。
再說到方知桐此番來了縈州,衣服冇帶兩件,帶的滿是圖紙,常常一早和溫彥之鑽進前廳一比劃切磋,眨眼就到半夜,還兼不時去高低流看看城防河道、排水舊管,前廳裡堆起的圖紙隻一天比一天厚起來。
正此時,館役疇前廳來報說龔致遠回了。齊昱、溫彥之便臨時止了箭,走到前廳,龔致遠正同方知桐酬酢,譚氏父子也立在一旁看水案,世人正要見過聖駕,沈遊方卻剛好風塵仆仆趕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府衙的捕快。
譚慶年一口冷氣吸入,吐出來都是困難,憋了一陣子,大字抖不出一個。
“不像樣我也是先生,”齊昱再固執溫彥之的手指搭上一箭,笑意在眉宇間漫開,他微微低頭在溫彥之耳邊道:“早晨你這麼叫我聽聽?”
溫彥之骨子裡有一股極其剛強而專注的乾勁,齊昱常常想,若溫彥之不是個讀書人,或可稱得上是霸道,上了疆場亦是個扛旗猛衝不帶轉頭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