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隻覺吃茶進膳都似嚼蠟普通,一時候能言說一二之人,隻剩下從小親厚的堂弟齊政。二人都有同種癖好,暗裡裡酒喝瘋了的時候,齊政還負氣說今後要不管不顧,同男人成道親來給滿朝瞧瞧,齊昱笑了他好久,心知他滿嘴裡跑的都是兌現不成的廢話。
李庚年應了是,同部下暗衛換了職便走了。
——若不能儘快測量河道開端治水,那他另一件要做的事情,便要一拖再拖了。想到此處,他抬手胡亂吃了早膳,隻敏捷清算了一乾圖紙用素布口袋裝了背上,叫兩個暗衛一道,倉促趕往縈澤口去。
前年在宮中過中元節時,譽王曾提及彭家下頭有個庶子犯嫡,被賀林府舂州的宗家請玉尺打死了。開端隻道是宗家宅邸間鬥勢的了局,冇成想譽王喝下兩盞酒,竟含混道,是那庶遠宗親的表侄,戀慕上了正房宗子的幺兒,私會時叫人瞧見了,既是悖逆倫常,亦是悖逆宗法,當場將那表侄拖去責打,宗子的幺兒說是來歲要上京考學,事情傳出,估摸也冇臉再考。
這叫齊昱中元節聽著,真覺有些瘮人。
溫彥之還冇醒,躺在床上端端方正,睡得寶相寂靜,齊昱饒是見過了很多次,卻還是忍俊不由。溫彥之被子蓋得極規整,人極規整,火爐熱得也極規整,齊昱幾近是有些貪念地靠在床頭瞅了好一會兒,冇行動,卻覺說不出的心對勁足,也冇待溫彥之醒來或將人喚醒,獨自摸開門就走了。
不過,也常然。
“皇上何事?”李庚年從屋頂上跳下來,一雙眼眶有些泛烏,看著竟像徹夜未眠。
——不如何。
諸如此事他並不是頭一回聽,可如此慘烈的,尚數第一次。身為同類人,雖貳內心也會忿然,會思慮,可終究教條禮法使然,宗家事件關在門內,他們皇族過問不得。
那這分安然於他齊昱,約莫再冇甚麼能抵得上了。
天氣很早,三人騎馬,腳程尚算快當,到了河口時卻見譚慶年竟然已立在了那處,正批示一乾河道府役備舟,場麵非常熱烈。這架式,竟似溫彥之來晚一步就要被撇下似的,連等都不會等,仿若朝中派來溫彥之治河,在譚慶年眼裡,隻如個都雅的安排。
惠榮太後當年受寵景況算作中庸,齊昱出身持重,卻不占嫡長,向來皇子平分緣都淺,眾兄不過順道帶他一玩罷了,他還需嚴明修習箭道,叫一眾兄弟刮目相看,這才氣保得一絲神情。可就在斷袖之事不脛而走以後,奇了怪,哥哥們待他竟愈發熱忱起來,那竄改幾近是睜眼就能見著,連決計掩蔽都未曾有。本來三言搭不到兩語的哥哥們,此時都日日喚他一處學耍,乃至講起了些曾秘而不發的求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