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榜的傳官已然走了，人群嘰嘰喳喳都在相互傳達榜旨，二人跟著衙役湊上去看，隻見皇榜有兩張，左邊那張蓋著刑部、禦史台、大理寺三司授印，翰林落筆委發，溫彥之甫一看去，目光當即被兩字勾住，整小我頓在原地――

溫彥之接過絹子捂住臉，那另一張榜是甚麼也來不及再看，吃緊便擠出人潮，奔出城門去找了個靜處。龔致遠擔憂地一起在背麵追，未幾時總算是趕上了，隻看著溫彥之已然將淚拭去了，一雙眼還紅著。

周遭鬨鬧當中，溫彥之隻覺被人拍了肩膀，一城民馴良問道：“哎，小兄弟如何哭啦？和這尚書大人熟諳啊？”

“溫兄……”龔致遠也是紅著眼眶，從懷裡取出白絹子遞到溫彥之麵前。

“此後，”溫彥之截住他的話頭，“且留到此後再說。”

――是，能得安靜了。

“不過，秦尚書那麼快能昭雪，也多虧了皇上罷……”龔致遠立在溫彥之身邊緩緩道，“皇上一起都與我們同業，這皇榜怕是早備好了留給三司施壓，背叛處決敏捷，都未比及冬末……溫兄，慈為與樂，悲為拔苦，皇上這慈悲，儘是為了你啊。”他從溫彥之手裡扯過潤濕的絹子，拍了拍他肩膀，再想起方纔行館裡和溫彥之說的話，又歎了口氣，想了想，道：“或然……”

龔致遠好生喘氣道：“溫兄，這是功德，你節哀，此後好好照看雲珠就是，現在秦尚書在天之靈，能得安靜了……”

大水方歇，當初決堤之時，全賴河道總督譚慶年，對峙一旦漲水就閉城保州的戰略，縈州此時街道、屋舍尚無大礙，早一個月都補葺完工，此時雖不比疇昔兩年熱烈，四周商店亦有暫閉的、轉手的，可樓宇還在，瞧得出昔日光輝。

龔致遠滿臉大夢方覺的懵然，本身默了些時候，終究還是怯怯問：“溫兄……劉侍郎他，真的是皇上？”

――不擠何撩！

“龔兄，你言重了……”溫彥之抬起手背掠過鼻尖，止道：“皇上晝寢，且晚些時候再去存候罷。比起陪我上刀架，你不如先陪我出去散散心的好。”

――約莫就是折磨彆人時，都有一張，一樣的，笑容。

終究走到了城門樓腳，此時卻見一大幫子百姓聚在石牆下，鬧鬨哄地搶看著甚麼。龔致遠眼神好，搶先指著城牆腳上貼著的明黃紋紙，喚溫彥之道：“瞧瞧！有皇榜呢！”

溫彥之回本身屋內換過衣裳，踱來踱去背了三五遍金剛經，又喝了幾大杯涼水去火，終究將方纔被齊昱挑起的慾念給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