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之頓住腳步,想了想,“料應如此。”
溫彥之應了,謝過龔致遠,行回艙室中坐在榻上,對著油燈看了兩頁書,實在心不在焉。正此時,齊昱排闥出去了,臉上兜不住一臉怠倦,也冇決計同溫彥之粉飾。
溫彥之漸漸地躺在他身邊,看著他的側臉問:“沈公子是商賈,怎會和李侍衛是同類人?”
“何事?”溫彥之皺起眉來。
沈遊方本覺得齊昱既然幫了忙,送佛該當送到西,可他還是低估了齊昱。畢竟請神輕易送神難,齊昱一國之君偶爾做個媒,比不得專職的那般好打發,喜禮打賞等物,不甚瞧得上,看重的天然是旁的東西。
齊昱抬手拍了拍溫彥之的手背,抬眼瞧了下李庚年,笑道:“溫彥之,你先回艙裡。沈公子也躲避一番,容我同李侍衛說道兩句。”
溫彥之一愣:“那……審考之事,六部五院已然開端了,又是為何?”
“為何?”溫彥之訥訥地問。
約莫長輩總有同種心機,雖感覺找到了不錯的人家,小倆兒好上,天然是答允,可卻不想答允得太輕易。
可如何下得去口?
好似年青時候下南洋跑貨,一趟能得的貨都是賤價,唯有那些三番五次登門而不得的,纔會一擲令媛,寶貝用心尖上的肉,叫賣時亦還不捨,賣出了尚且念想著。
“若將李庚年借給沈公子,本官又怎辦?”齊昱手肘支在扶手上,笑意盈盈地看著沈遊方,語氣儘是深意,“李庚年但是朝廷指派來陪侍欽差的,官途開闊,出息泰達,經幾年不定能執掌皇城司。如此人才,何得等閒就借給沈公子?”
齊昱微微眯起眼,沉著地看了沈遊方一會兒,內心將沈遊方許下的這張空頭兌票給掂了掂,好半晌,終道:“好罷。”
龔致遠轉頭看了眼,確認齊昱三人冇有下來的意義,這才悄聲道:“疇前長公主府裡那二世祖,你曉得吧?”
齊昱微微將眼睛展開一道縫,幽然道:“既是你冇見著,天然,是冇了。”
齊昱現下,不就同他當時一樣麼?
――說到底,李庚年還是活在疇昔,底子就走不出來。可,人哪能為了死做籌算?他老是想讓李庚年活下去的,總不能一向揹著齊政的事過一輩子。
“為何……”齊昱目光略有怔忡地凝睇著前頭木桌上的油燈,一聲輕歎:“是李庚年跪在齊政墓前,求朕的。他想去北疆監軍,他要找出當年那隊人馬……給齊政報仇,可約摸……”說到這處,他掐斷了話頭,深吸一口氣,向後仰倒在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