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昱嗤地笑斥道：“沈公子果然是買賣人，卻不是想與本官同業罷？”

沈遊方笑了一聲，“罷了，亦是沈某自找的，統統因果早已預感，劉侍郎無需介懷，李侍衛也無需慚愧。”

――賣人就賣人，還賣得如此理所該當，還要我說甚麼好？

齊昱長舒一口氣，抬起右手支著下巴，麵色當真地作難起來：“可本官一行南巡，皆受朝廷攙扶，如果沈公子一道跟上，怕是經費上，有些……”

頸窩處傳來嗤地一笑，倒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他持續地拍拂著溫彥之清臒的肩膀，感受本身衣衫被點點潤濕了，亦不知過了多久，暗中的沉寂當中，溫彥之沉穩如水的聲音透著他肩背柔嫩的絲綿布料，劃破暖悶的氛圍，忽而悄悄傳入他耳中。

他好戀慕――戀慕到了氣憤，氣憤齊昱為何得以英勇，是那邊來的派頭？明顯他是個天子，天子怎可斷袖？家國焉存？帝位何如？他不該怕嗎？為何他不怕！

可本日，他忽而驚了，因為皇上，竟會為他擋刀。一國之君，竟然甚麼都能不顧了！這不是爭一時，這是要爭一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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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昱點點頭：“你說。”

言語幾句，二人提及閒事。本來已派人先行安排南巡線路，可齊昱受傷，少不得再歇息幾日，定下四今後走，他本覺得沈遊方聽到此處，便會提出為他踐行，可誰知，沈遊方竟說：“沈某有個不情之請。”

溫彥之被他勒得將近不能呼吸，艱钜道：“你……都，不該我麼？”

沈遊方悄悄聽罷，回味半晌，露在絹紗以外的眉眼笑了開去，撫掌道：“劉侍郎此喻甚妙。沈某聽此一席，賽過閱覽萬卷，此恩還當彆的謝過，晚些時候，再遣人前來叨擾。”

可身邊忽傳來一聲潮濕的吸氣，他不由在昏黃的爐火光暈中支起家來，嚴峻道：“你哭了？”

“你叫朕甚麼？”齊昱聞聲本身的聲音是顫抖，他幾近不置信地搖了搖身下的人：“快，你再叫一次！”

為何要擋那一刀！

“齊昱……”

他想起了疇昔數年，想起了三年前他被放出禦史台時的一場大雪，胸腔當中像是吹過一陣冰渣似的沙灰，一層層摞起，扒開來，當中好似懷著一腔恨，到本日卻變成空茫。曾覺得讒諂秦家的，是方知桐，現在想來，不過是為了尋一個來由去撐著本身。當年的方知桐何其無辜，被他指著鼻子罵了貪汙賣國，直到最後灰頭土臉分開都城時，也是硬著頭皮冇再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