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之垂首伸謝,趕緊下得一樓來,將本身桌案上一乾桃花紙箋和軟碳裝進布包當中。
“不是康王?”譽王眼睛一亮,“您想摸索敵情?想曉得那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是誰?”
恰是明德皇曆的最後一年的最後一季。
拂曉的微光中,保衛模糊看清了男人清秀的臉,和莊嚴板正的神容。
溫彥之緩緩蹲下來,雙手捧著腦袋,黛眉皺起,一任思路與回想馳騁開去。
――遵循時候推斷,老秦手上的木匣裡,便是那副獻給明德帝的畫?
明德十九年的事溫彥之兩年來已想過千遍萬編,統統的統統,清楚到像要溢超卓彩來。
自古以來天災並非最可駭的,可駭的是借天災亂民意的民氣。
――若當初他也看了那副畫,說不定……
明德帝為何欣喜?
溫彥之略寂然地向後一步,垂下了手,將這冊紙箋放回了原處。
齊昱漸漸地向前走了兩步,笑道:“康王是曾號稱有先皇遺詔,若九龍錦失竊是他的手筆,欲完成聖旨,那也實在說得疇昔。可你有冇有想過,若在淮南圖謀不軌的人確切是康王,那賢王一去,他必定會有所動靜引他弟弟前去相會,可若那圖謀不軌之人……”
此處他們向來見不到各宮嬪妃,故一貫隻將這三類人認得最清楚:一乃朝中要員,二乃宮中采買執事,而第三,便是天子跟前當差的人。
譽王在內心冷靜給賢王敬了一尊佛。
次日,寅時遠遠未到,皇宮以南的乾元門保衛便見官道上緩緩走來一個身著沙青色官袍的男人。
當時他剛好和工部主事從外而來,遇見老秦,還向他討那木匣子來看:“老秦得了甚麼了不得的東西?哪朝的名畫?都給我們開開眼罷。”
溫彥之一早想好各種,此時隻道:“皇上有些庶務,下官不知當不當記,故來參閱參閱左舍人疇昔的實錄,已然找到了。”
齊昱扶起譽王,抬手接過他手上的摺子,翻開來兩眼掃視,目工夫沉下來,嘴角倒是勾起抹玩味的笑。
――十一月初七,獻古畫,帝欣喜。
可老秦隻是推說身材不適,向吏部打號召告了半日的假,便清算了些東西回府去了。
譽王還是忍不住問:“皇兄明知九龍錦之事,亦有康王之嫌,又為何恰好要讓賢哥哥去淮南?若真讓他見到康王,豈不兩相難堪?”
他熄了燭燈放下,便獨自一邊沿著書廚往裡走,一邊檢察書廚上記錄史冊年份的木牌。終究,他走到一架掛著“明德年間”字樣的書廚前,頓了頓,隨即拐彎走進了書廚之間,幾番找尋,便抽出了一打裝訂好的紙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