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昱：“……”

是您前年中秋被戶部尚書慪著了，說今後年年都給他們戶部發伍仁陳皮月餅的啊。

――本來早就曉得費眼睛啊。

皇上天然就分歧了。周福把選色用的布料遝子送到禦書房齊昱跟前時，齊昱正站在禦案邊上活脫手臂，眼睛卻還盯著桌麵上的幾道摺子。一旁溫彥之跪在屏風後，冷靜地啃著百米酥，尚謄出一隻手來將齊昱的行動給記了個十全十。

夜裡闌珊時候，或是日前中秋夜宴上，齊昱常常想起少年時，一眾兄弟走馬觀花燈，最是春日裡杏花吹頭的時候，巷弄坊間滿樓紅袖。康王在，表弟齊政也在，廢太子齊曇帶了小廝從東宮溜出來，賢王帶著十一二歲的他騎在高頭大頓時。當時雖有猜忌，雖有狐疑，雖有暗湧明潮，卻也是親表兄弟一起在一處玩樂，毫無避諱。

齊昱頓停止看疇昔，隻見溫彥之正跪坐在矮幾前麵，一雙木然呆愣的眼睛正幽幽地看著本身的手，手上捏著的軟碳筆也是提了起來。

陳……皮……

嚐鮮隻是個情勢罷了，天子隻需隨便掰一個吃一口作數，向來也冇有哪個天子能把幾十個月餅都吃完的。

背麵幾日溫彥之回了溫府小住，妥當給出使的溫久齡送了行，又輪了一次旬休，好賴是終究到了中秋節。弄月宴是早晨，下午間齊昱剛聽完翰林、禮部等人商討來年恩科的籌辦，周福就端來了各色月餅供皇上先嚐鮮。

莫非帝王一業，當真蒼容槁骨，要拚個孤傲寥落？

“伍仁就伍仁。”齊昱苦著嘴咬了一口手中的月餅，終究見溫彥之提筆的手垂垂放了下來。

“咳咳。”堂下屏風前麵傳來兩聲輕咳，非常及時。

固然譽王和溫久齡發起讓齊昱避出都城，也是出於最甚重的考慮，可齊昱要去淮南，卻不是為出亡。一則，他想親身去看看困擾朝廷數十年的水患，究竟是個甚麼模樣，二則，折報傳賢王到了淮南以後，亦聽得那“康王欲皇”的兒歌，為了清查九龍錦失竊之事，是日奔夜走，齊昱不免有些顧慮。

……此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清楚是愁緒漸行漸無窮，迢迢不竭如秋水……

齊昱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