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眼了局麵倒不似溫彥之與溫久齡所想的生拉硬扯、氣鼓氣脹,隻國君與公主都有些沉頓,好言說罷了,國君也讓溫久齡無需再勸,他奉上歉禮給齊昱致安,這就起家領著壽善公主走了。
溫彥之冷靜點頭,趴了兩口飯,“昨夜裡……皇上送我回的?”
他探手出窗,與溫久齡深深一握,再不說甚麼,可溫久齡已哭紅了眼睛:“國君,你好自保重,常來信。”
國君老邁的目光從心底滌出分沉,忽而問她,壽善,你要不要留下來?
龔致遠擦著眼淚被推得一個趔趄,由中間禮部的薛侍郎一扶,強自顫抖著站起來,也終究一聲笑出來,快步向壽善公主跑去。
――是功德。
“你去做甚麼!”溫久齡頓了步子就轉頭瞪他,“歸去。”
溫彥之感喟:“公主若能留下就好了。”
很多年了,溫久齡還覺得高麗國君已不再是如許的領主,誰知後代之事一牽涉出去,國君還是像個大孩子。
――這又出了甚麼情狀?禮部鴻臚寺世人無措間麵麵相覷,正此時,一高麗使臣倉促跑來,恭聲道:“各位大人,國君忽想就教貴朝農耕戶稅新法,敢問可否將公主殿下留京修習傳譯?”
溫久齡看他一眼,“那也得叫國君捨得,當初說你要去高麗都能扒了為父一層皮,壽善公主自幼便是國君最寵嬖的女兒,想來不是同種情狀?”
朝廷邦交諸國中,總有如此如彼的國君、領主,率性起來吃不完要不完,忍不得一時,碰上今上齊昱如許強勢的君主,多數時候都會因小失大。很多時候,各國使臣間都有種中庸平和的默契,萬事皆做得有條有理,恐怕扯破紐帶,然家國好處切身時,卻常常是上位者坐不住,儘出些叫人措手不及之事,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如許的事情從古至今,不堪列舉。
齊昱舒出口氣,“罷了。溫大人,你攜些犒賞,伴同前去送送國君罷。”
無邊細雨終究止住了,日頭從雲層後暴露來,天光一時大亮,京郊夾道的綠樹紅把戲搖在東風陣陣裡,城門外看熱烈的百姓樂得喝彩起來,鴻、禮兩部的官員也都麵含笑意。
溫久齡聽得眉頭都打絞,頓時擱了碗就站起家,“混鬨。”
體貼則亂,體貼則亂啊。
北城門外的官員皆看紅了雙目,拾袖點淚的也有,
溫彥之看著壽善公主闊衣背章上刺繡的環舞金鳳垂垂出了殿去,不由有些欣然不甘,問齊昱:“這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