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齊昱聞聲昂首見了溫彥之，隻心煩地抬手點了點龔致遠：“你先勸勸他彆哭了，朕一會兒還得去武英閣議事，現下就被逼瘋可不成，你二哥還等著朕呢。”

龔致遠趴在溫彥之肩頭大聲地哭，哭得外頭太病院的雜役都伸長了脖子來看，他不但止不住，卻更加哭得短長起來，俄然挖著前襟嚎啕大呼一聲。

搖擺在山林風草中，美得不實在際，叫他情不自禁想去追逐。

禮部等人散了，齊昱正支著額頭，閉目皺眉坐在上座，手邊案台上放著一盞用了一半的茶，背麵周福正給他打扇，很一副心焦的模樣。堂屋中龔致遠紅著一張臉疲勞地跪著，神容瞧得出是崩潰了，明顯是才哭歇了一道，可溫彥之一出來，龔致遠瞥眼瞧見他，竟就又抽抽泣噎哭起來。

豪門士子山坳破廟巧救他國公主，四年後公主來朝點他作和親相公。

絕望好似排山倒海。

醉迷了眼時他看著山坳裡月光上麵貌妍麗姣姣的壽善公主，好似灰濛到穀底的平生俄然照進一縷曙光。

龔致遠一邊抽抽，一邊想也不想：“為功名啊！”

統統的統統，書中自有――書中必然有。

書中甚麼都有，卻不能甚麼都要你具有。

溫彥之跟在徐斷丞背麵爬上馬車，頭疼問道：“那他這也是嚇得，怎就說他不該了？”

他幾近就信了溫彥之說他做夢的話，內心卻又模糊期盼那不是夢，一心隻想往上升官，等做了侍郎，做了尚書，還能瞧見統統州府的戶單，說不定小公子是個外村夫，如許他還能將小公子從本土娶進京來，完竣餬口往麵前鋪陳，寒夜裡他抱著戶部稅單坐在爐子邊上，這麼想想都能笑出來。

齊昱聽得扯了扯唇角：“好啊。”說著真要抬手招侍衛。

“好。”溫彥之應了，從地上扶起龔致遠，“龔兄，我先送你歸去罷。”

溫彥之麵無神采昂首看著他。

他說他當年臨科前更加苦讀，便是因想小公子出身不凡，必是富朱紫家，他要高中纔可求娶。然高中以後六部吏事期滿，他自報選考入了戶部，京中高門富戶的戶單一道道看下來，凡是豐年事相仿的流派他都一道道尋了由頭拜訪過，四年了，京中富戶門檻踏遍，並冇有他的小公子。

換了誰又能想得通？

龔致遠軟著腿一膝蓋跪在齊昱身前，重重點頭：“臣，遵旨，臣謝皇上落訓。”

“甚麼不一樣？”齊昱雙目開了絲縫睨疇昔，“龔致遠，替朝廷和親，你還嫌丟人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