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裡很靜，隻能聽到夜淩霄陡峭的腳步聲，半夜昏昏沉沉的趴在夜淩霄背上，恍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雪夜。

半夜恍忽中看到很多很多人搶走了媽媽，把她放在黑漆漆的棺材裡，抬走了，任憑半夜如何的哭，也無人理睬，又看到了阿誰男人，冰冷的眉眼像是寒冬裡掛在屋簷下的冰棱，他說，你想要帶走流玉，也行，隻要你能拿出充足的籌馬來換，而一個廢料，哪怕流著趙家的血脈，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因而，從那天開端，半夜開端了長達十年的練習，隻為了一件事，拿回媽媽的骨灰，媽媽哪怕死，也是不想留在這裡的吧。

“小夜……疼嗎？”有溫熱的液體落進脖子裡，分歧於洞頂落下的冰冷水滴，夜淩霄模恍惚糊入耳到一聲哽咽，頓時有些慌了神。

半夜耳邊嗡嗡的，麵前儘是那些猙獰醜惡的麵孔，他們圍著半夜和他的媽媽，漫罵不堪入耳，妓丨女，野種，破鞋，媽媽的手很暖，半夜的心很冷，好想拔刀，把他們都殺掉……媽媽……是天下上最潔淨的女人……

他是夢魘了吧，夜淩霄悄悄的抱住半夜，好久好久之前，母妃還冇歸天的時候，就喜好這模樣抱著他，哼著冇有詞的小調，哄做了惡夢的他入眠。

半夜冇有答覆，細碎的呢喃聽不甚清楚，夜淩霄隻感覺身後揹著的阿誰小身子越來越熱，乃至滾燙。

那年的雪格外的大，鵝毛般的大雪紛繁揚揚的下，積雪厚的能冇過人的膝蓋，阿誰肥胖的女人揹著他，敲開阿誰所謂的家裡，一扇又一扇的門，夜裡很冷，他燒的迷含混糊的，記得最清楚的是哪怕隔著一層厚棉襖，他也能感遭到女人背上清臒的皮包骨，硌人的很。

半夜還是在胡亂的夢話，滾燙的熱淚順著臉頰冇入夜淩霄的後頸，媽媽，不要死，不要隻留下我一小我……不要……

夜淩霄接了些水，浸濕了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疊了疊，把半夜滾燙的額頭和臉頰擦了一遍，一隻一樣滾燙的手俄然扼住了他的手腕，半夜沙啞的不成模樣的聲聲響了起來:“彆碰我……”

隻是現在，再也冇有一小我會哼著兒歌哄他入眠，會用凍裂的儘是口兒的手給他縫和緩的棉襖，阿誰和順如水的小女人，是他十幾年暗淡生命裡獨一的光。

“小夜，是我。”夜淩霄行動一頓，然後用另一隻手去摸半夜的額頭。

――啪啪，夜淩霄給了本身兩巴掌，亂想甚麼！真是撞壞了腦袋了？！就算……就算半夜是女子，也定不肯嫁給大了他十幾歲的本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