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署裡的使臣聽聞晉國丞相到來,個個束裝來迎。剛走到大廳,隻見一人當前邁入門來,身著大袖玄色朝服,碧玉扣束著髮髻,五官精美猶若筆劃,眼神傲視似有千言萬語,而神情一凜,又嚴肅自生。
大船四周垂了厚厚的簾子,內裡燒著炭爐,暖熏舒暢。安珩坐在窗邊,視野從麵前美酒珍羞掃過,又挑簾朝外看去,隻感覺這真是個豪華吃苦的國度。
安珩抬手打斷他,衝衛屹之笑道:“秘聞此行天然是帶著誠意來的,那誠意就在官署以內,若武陵王情願,現在便可去見。”
本日來此之前,謝冉奉告了他謝殊故鄉也在荊州,更說丞相一向對他諸多照顧,非常上心,貳內心那點猜想便坐實了。
衛屹之就坐在她中間,天然將她與楚連的話都聽出來了,實在心中很不舒暢。
“謝丞相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他抬手施禮,聲若玉石相擊。
天上日頭高遠,陽光看起來泛著些紅色,全無暖意。府門前的小吏搓動手,遠遠瞥見相府車輿駛來,趕緊上前相迎。
沐白走後冇多久,艙門簾子被挑起,謝冉低頭走了出去。他身著湛藍大袖寬袍,身披大氅,稍稍飾麵,又是一副好皮相,叫在場的秦國使臣又多看了幾眼。
楚連臉上浮出赧然之色,低聲道:“多謝丞相,可小人做這些是心甘甘心的。”
在場的人當即昂首看去,特彆是安珩,他想親目睹一見這個大晉的庇護神究竟是甚麼模樣。
談笑間,下人打起簾子稟報說武陵王到了。
大船泊岸,車馬早已籌辦好,世人走下船去,有幾個使臣不風俗微微搖擺的船麵,乃至有些暈船。
冬夜寒涼,秦淮河兩岸卻還是燈火燦爛。世家的大船、畫舫接連從河麵上駛過,內裡是夜夜歌樂的世家後輩。左邊酒家裡有胡姬旋舞惹得世人大聲喝采,右邊岸上卻有惡犬追著叫花子疾走過街,喧鬨不竭。
北風陣陣,衛屹之低頭走入艙中,抬開端來,若明珠在堂,燈火都暗了幾分。他長髮散在腦後以絲帶散散束著,解去披風,著一件淡雅的白衫,唯有衣衿和袖口有繡紋裝點,渾身高低再無其他金飾,冇有像其他官員那樣敷裝點麵,不自藻飾,氣韻天成,皎如玉樹**。
安珩笑著伸謝:“謝大人故意了。”
楚連倒像是毫不介懷的模樣,他接受恩德,也想略儘綿力,這是以往做慣的事,並不感覺那裡摧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