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如點漆、眉似遠黛已不敷以描述,他隻是這般站著,便有叫人移不開眼的本領。衣帶當風,廣袖鼓勵,自有一番風騷氣韻,隻一記眼神也叫人從心底蜿蜒出諸多遐思來。
她微微一笑,毫不遊移地換上。
這下氛圍變得非常奧妙,天子垂垂感到了無趣,一場宴會冇討到好處,還讓謝殊大出風頭,龍心不悅,很快便藉口頭暈提早離席了。
不過麵前還坐著個謝丞相呢,事情不太好辦啊。
謝殊見狀也當即告彆。她是丞相,要擺譜也叫人無可何如,隻是惹得九皇子愈發不快。
大抵是冇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天子一時候也啞口無言了。
謝殊說完便朝右首位置走去,徐行款款,不似處在廟堂,倒似走在十丈竹林,周遭落英繽紛,她卻不沾塵凡,似一介世外過客。
天子莫名其妙,明顯是她敬佩,如何要他出錢?
“殿下還是快些去見陛下吧。”衛屹之朝身邊宮人使了個眼色,九皇子當即被哄走了。
衛屹之端著酒盞抬眸望了一眼她急倉促拜彆的背影,但笑不語。
帝王端坐上方,見她這般裝束,皺眉道:“謝相,你來遲也便罷了,怎的著裝如此不持重?武陵王方纔歸都,你是百官之首,這便是待客之道?”
“黃金千兩就不必了,陛下厚愛,微臣早已銘記在心。”衛屹之接過話,立時寬了天子的心。他高低打量一番謝殊,眉眼間笑意愈深:“這身衣裳穿在謝相身上倒也合適,尤其貼合謝相的氣質。”
傳聞建康曾有人讚其“遠山出岫之姿,皎月出雲之貌”,果然是當得起的。
四下一片沉寂,九皇子卻終究冇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官員裡也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很快又生生壓了下去。
“百姓以後就是不懂端方!”
嘖,若不是真的品性高貴,便是用心做出來跟她對比,一個賢王一個佞臣,高低立分。
武陵王竟也冇穿朝服,一身蓍草紋繡滾邊的霜白袍子,烏髮未束成髻,長身玉立。恰好這等落拓得意之態,腰間還佩著柄長劍。
不愧是陳留謝氏以後。他斂眸望進酒盞,唇邊帶笑。
百官齊齊鬆了口氣,這類事誰開口誰不利,還是讓丞相本身說好。
到了設席的通光殿,唱名的小寺人幾乎冇認出謝殊來。
“陛下恕罪,微臣入宮途中遇著些事情,不慎刮破了衣裳,這才擔擱了。這身衣裳還是武陵王所贈,微臣阿誰打動啊……”謝殊點頭晃腦,“武陵王現在身兼大司馬,位高權重,竟然餬口如此樸實,不但馬車造的淺顯,連衣裳也與百姓無異,不愧是我大晉良臣,微臣真是越想越敬佩,深覺陛下當賜其黃金千兩以示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