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拾,來給父皇上柱香。”薛雲圖先一步跪在了明德帝安眠的棺槨前右邊的蒲團上,這一室的香燭味辣的她眼眶發紅狼狽不堪。
“韻拾,下雪了。”
公主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嘴邊的笑意非常意味深長:“那這多數年光陰,便極力去討皇兄的歡心吧。”
不待傅硯之應對薛雲圖就已收回了手,她悄悄看著麵前的男人,嘴角溢位諷刺的笑來:“衛瑜,去給先帝上柱香吧。”
薛雲圖牽著傅硯之的手,拉著他走向天極殿的偏殿:“韻拾,本宮帶你去處父皇上柱香。”
有無數的帝王在這裡馭極宇內,在這裡發揮平生抱負,在這裡走完平生。
薛雲圖半路停下了腳步,她伸脫手,攤開的掌心突然一冰。公主的孝袍衣襬披垂在身後一節節高起的漢白玉石階上,像是放開的厚重雪花。
依著傅硯之寒微的身份,按例是連在大行天子棺槨前叩首的資格都冇有的。但是由嘉和公主親身帶來的意義倒是實足的分歧平常。
非論是麵首還是移情彆戀,這傅家的小子都是走了大運,再不能冒昧。
事情如她所料的普通無二。方纔遼東王祭奠以後皇兄果然帶著真正有權勢的皇親們去了另一個偏殿相聚,這停靈的偏殿中剩下的滿是靠著血脈度日的無能之輩。卻也恰是這些人,纔會仗著身份去給傅硯之這麼個小小將軍府庶子使絆。
薛雲圖牽著傅硯之,淡定自如的走過大殿兩旁跪著的皇親國戚嬪妃朱紫們。懂事的小宮女早早就跪奉了銅盆淨水,供公主經手。而在薛雲圖的表示下,奉水的宮女又移到了傅硯之的麵前。而一旁的親貴們眼睛幾近要瞪出了眼眶,連抽泣都健忘在了腦後。
左手拈香右手秉燭,上好的白蠟焰火迴旋而上,絲絲煙氣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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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薛雲圖既喜好上了甚麼人,就會給他最尊榮的身份,再無後顧之憂。
薛雲圖雙眸低垂,她的素白大袖平攤於身材兩側,雙手層疊置於額下,悄悄磕下頭去。而跟在薛雲圖身後的傅硯之在對方拜倒以後也一樣以額觸地。
他牽著她的手較著緊了一緊。薛雲圖聽著身後聲音低低卻果斷不移的應是聲,隻感覺本身的表情終究好了些。
而在寺人尖細的嗓音通報著“嘉和公主到”時,他們掛著淚水的臉上都同時一僵,又很快規複了悲慼的神采。
“本日的事你們看在眼裡,天然也要記在內心。”公主的聲音一如昔日的溫和驕易,卻讓人聽著心中嚴峻,“如有一字一句在內裡泄了出來,結果如何想來你們都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