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到了年紀了，便是早已經在料想當中的事，卻冷不丁聽到滅亡的到來，心下還是閒逛了一下。

廿廿悄悄抬手，目光下垂，落在指尖上。

連廿廿都不由得微微一怔，回眸望了旻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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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大過年的，太醫也不敢直言相告。

廿廿叫旻寧先歸去忙大行皇後的身後事，她本身起家先到佛堂拈香，在佛前誦完了一卷經。

也不曉得，阿誰一樣有鈕祜祿氏之名，卻無鈕祜祿氏之實的中宮，走遠了未曾？

旻寧冇昂首，兀自說著，“……大臣們又禮部題奏儀注。子臣想著，她畢竟與孝慎還是分歧的。孝慎當日，子臣縞素十三日；她這兒，子臣就不縞素了吧，隻穿青袍十三日就是。”

緊接著，三月，再進宮一名李氏，封為意常在。這位是外務府旗下辛者庫人。

而此時，皇後鈕祜祿氏，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但是，不過一個月後，道光二十年的仲春十七日，便有出身於外務府旗下的輝發那拉氏進宮，封為祿常在。

便是鈕祜祿氏是個硬性子的，但是這回，她連眼底的光都已經暗淡了下去。

廿廿便也拊掌而笑，“哎喲，瞧我，真是老胡塗了。你們說得對，我想說的本來也是這個話兒。”

天亮以後，旻寧親赴綺春園，稟告廿廿。廿廿聞聲也是怔了怔。

這，當真是她自發得曾經具有的麼？

曾經有多熱烈，多顯赫，此時便有多孤寂，多冷僻。

月柳也笑道，“上回啊，皇後孃娘就是拚了力量要來給主子您賀壽的，十月間便也公然好了。這便是主子的福澤渡給了皇後孃娘去。主子這回再去，必然又有福澤給了皇後孃娘……”

不久便又傳來動靜，不但旻寧不遵循皇後崩逝的端方給鈕祜祿氏縞素，他還下旨，叫所豐年班來京之各蒙古王貝勒貝子公等，都無庸穿孝，均著摘冠纓穿青袍褂便可。

兩日以後，正月初八日，旻寧便已經下旨：“皇後如若事出，諸事按十三年孝慎皇後例。冇日祿喜帶首級寺人在二宮門澹懷堂輪番舉哀，俟皇後靈寢進城送至城內，仍回圓明園各歸本處。欽此。”

這才起駕，赴圓明園澹懷堂臨奠。

這跟如當年遴選孝慎普通給皇子選嫡福晉的景象還不一樣，因家中需求有女仆人，故此嫡福晉之位不宜長缺；但是這外務府女子遴選，本為遴選使令女子之用，旻寧卻從中直接選中兩位充了後宮……可見此時旻寧心中對於孝全的崩逝，究竟另有幾分真正的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