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柔的香水味混著煤煙從爐膛裡飄出來，貂皮大衣下襬還粘著1998年的報紙碎片。"張大夫屬耗子的？"她高跟鞋尖踢飛塊焦黑腿骨，"刨這麼深想當我姐夫？"

押送車在岸邊鳴笛時，唐小柔俄然潛進冰層底下。法醫厥後從鐵皮櫃裡撈出半櫃子金牙，另有本泡爛的值班日記。最後一頁貼著張雙胞胎合影，後背用藍圓珠筆劃著殯儀館逃生線路圖。

張歡俄然拽過練習生的小鏡子，反光照進爐膛深處。積灰的察看窗上留著個小指模，中間歪歪扭扭刻著"冉冉2003.1.1"。劉所長的手電筒光抖成篩子："這...這是焚化爐內壁啊！"

唐小柔的高跟鞋聲從停屍房那頭脆生生碾過來，貂皮大衣下襬還滴著冰碴子。"張大夫半夜半夜聽牆根兒，"她紅指甲劃過日本棺材的檀木邊，"當年這玩意兒燒到八百度纔會顯字兒。"

半夜十二點的殯儀館靈堂，老式卡帶機滋啦滋啦轉。唐小柔她爹的哭喪聲混著日本棺材廠代表的關西腔："...實驗品得用活人..."俄然插出去個女孩尖叫，震得供桌上的蘋果滾到張歡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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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夫猜猜，"她在旋渦裡呲出金牙，"為啥我姐顱骨少塊頂蓋骨？"水底下鐵皮櫃被衝開，五六個鍍金骨灰盒在激流裡撞出編鐘的動靜。

油紙包散開倒是個日記本，1998年的筆跡被血漬醃成了醬色。"...廠長說冉冉進爐子能換全廠獎金...小柔腳踝讓我拴了鐵鏈..."張歡念得牙花子發酸，底下唐小柔俄然冇聲了。

正月十五劉所長煮元宵時，證物科送來枚骨瓷戒指。張歡對著陽光瞅見戒圈內側刻著"唐曉冉2003"，往手指頭上一套恰好卡在舊凍瘡上。窗外殯儀館新換的霓虹燈牌泄電，藍火花劈裡啪啦映著東牆根未乾的油漆。

劉所長警服兜裡揣著糖蒜，嚼得滿嘴噴腥氣："水警撈上來那鐵皮櫃改過改過了，您猜裡頭焊著啥？"他俄然取出個焦黑的助聽器，"當年火化場看爐工戴的，裡頭錄著點好東西。"

張歡蹲在國道排水溝裡扒拉冰碴子，糖葫蘆簽子挑起塊帶藍漆的汽車保險杠碎片。三十裡鋪橋頭的冰洞穴還冒熱氣，他手電機筒照見冰層底下沉著個鐵皮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