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歡咬破舌尖的薄荷糖，冰冷刺痛裹著清甜在口腔炸開。他抽出被王有德做了標記的檔案，在經緯度旁添了行小字：榮氏修建，1998。玻璃窗外梧桐樹沙沙作響，二十二歲的陽光正暖。

張歡被咖啡機的蒸汽噴了滿臉，手裡捏著碎成三瓣的瓷杯底。鏡麵不鏽鋼牆上映出他二十五歲的臉，額角那道疤還冇被厥後的車禍烙上，白襯衫口袋裡彆著省教誨廳的工牌——編號，和影象裡被紀委收走的那塊一模一樣。

"新來的？"

斯甜甜的聲音比中心空調還冷三分，漆皮高跟鞋碾過滿地狼籍。她揚了揚手中的《教誨財務建模闡發》，扉頁講明密密麻麻如蛛網："解釋下第46頁的邊沿效益公式，或者承認你抄了我三年前的論文。"

王有德脖頸的肥肉抖了抖。這些本該燒燬的違規審批記錄，是他特地留著拿捏供應商的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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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歡盯著1998年全省中小學危房改革的泛黃報表，俄然記起這禿頂男人三年後因納賄入獄時，褲兜裡還揣著修建商的桑拿卡。他暴露小我畜有害的淺笑："王科，歸檔需求原始簽批單吧？我看這裡缺了七份紅頭檔案。"

白清清冷靜把保溫壺往張歡抽屜裡推了推，榮笑笑正試圖用訂書機修電腦。斯甜甜嘲笑一聲甩上門，震落了牆上的《構造風格守則》。

王有德奪門而逃時撞翻了保潔車，傲視盼銀鈴般的笑聲響徹走廊。張歡摩挲著罐身上固結的水珠，宿世她在大水中鬆開救生繩的模樣俄然清楚起來——當時她也是如許笑著，說裙子濕了欠都雅。

白清清抱著的古籍嘩啦啦散在窗台，淺綠旗袍下襬沾著墨跡。她慌鎮靜張按住被風吹起的《明朝官學考》，腕間銀鐲叮咚撞在青花瓷筆筒上："你要的洪武三十年科舉鼎新實錄...哎呀！"髮簪勾住了窗簾穗子，潑墨長髮頃刻傾瀉如瀑。

列印機俄然猖獗吐紙，榮笑笑舉著冒煙的U盤衝出去："歡哥拯救！王主任讓我做的PPT變成俄羅斯方塊了！"她西裝裙腰帶上彆著卡通青蛙掛件，跑丟的高跟鞋還拎在手裡。

"不愧是筆試滿分的天賦。"斜刺裡飄來茉莉香，傲視盼倚著咖啡機拋來罐冰鎮可樂，鮮紅的指甲在晨光裡晃成十朵火苗，"王科您也真是，欺負菜鳥算甚麼本領？"她俄然俯身靠近張歡耳畔，"第七頁右下角有鉛筆標註的經緯度，記取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