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傳出青蘿的哭聲，另有副媽媽與靈珠的聲音，夏媽媽還冇聽出甚麼來，房內走出一個穿戴掐牙月白背心的丫環，本來是抱琴。她端著一隻盆，急倉促喚小丫環上前：“真兒，你快去換熱水，令兒，你也去，打了水把房間的地板擦一擦。畫壁還冇返來嗎？叫她去請大夫，這都甚麼時候了，真急人！”

那大夫是杜府常用的，先診了杜月芷的右手，皺眉，再診了左手，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擦擦頭上的汗，難堪起家，對著夏媽媽拱手道：“蜜斯脈象奇特，鄙人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蜜斯暴露臉讓鄙人看一看？”

“有我在，豈會不讓女人吃藥。常夫人請了大夫看過一回，說女人受了驚嚇，額角隻是皮外傷，開了票據。我們就按票據抓了藥吃。吃著吃著，女人就流了鼻血，隻說藥太上火。本日聞聲老太君派靈珠送吃的，女人衝動之下，竟吐了血。”

聽到外間有聲音，靈珠隔著珠簾看了一眼，見是夏媽媽，走了出來，豎起手指在唇邊：“媽媽，小聲些，女人剛溫馨下來。”

丫環去了，夏媽媽又問著兩人：“女人這病到底是甚麼，我看著不像傷寒。她額頭上的傷是誰弄的？另有這血，好好的人，如何就吐血了？”

杜月芷仰躺著，夏媽媽的目光掃過杜月芷的額頭，那紅腫的撞痕還未消逝，鼓起的大包格外刺目。是誰傷了她？為何一點動靜都冇聽到？

慎兒道：“我們冇錢，畫壁要先去書房領了銀子，才氣喚人去外頭請人，姐姐現在急也冇用，且等著吧。何況女人年紀悄悄的，吐兩口血又有甚麼打緊。”

她跟靈珠互看一眼，靈珠嘲笑道：“夏媽媽，三女人必是受了委曲，背後有人把老太君矇在鼓裏呢。”

慎兒欲言又止，那丫環接過牌子：“媽媽放心，我去了，他不敢推讓，不到一炷香必能來。”

做下人的傷了主子，杜府裡固然舉高貶低，平日也未曾鬨得這麼丟臉。夏媽媽沉下臉，也不發作，又問：“如何不吃藥？”

“你直說是甚麼病，如何治！”

“怕是不好治。”張大夫本來光靠診脈還不敢確認，看過杜月芷的臉後，他便有了根據，隻是未免過於駭人。他恭恭敬敬，聲音惶恐：“如果鄙人診斷冇錯，蜜斯不是傷寒，而是中毒。”

“你成日跟著女人，如何會不曉得？趁早說了，我也好籌辦回話。”

夏媽媽聽了，也不管甚麼，徑直進了裡間，隻見內裡副媽媽和青蘿正暗自墮淚，小小的杜月芷躺在床上，蓋著一床厚被子，整小我都要融入到大床內裡，非常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