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
常氏這番話,說得彷彿杜月芷用心不開口,等候老太君發明,好裝委曲。
杜月芷走了過來,老太君看了一眼,見她裙角似輕風拂過,聘聘婷婷,並無鄉野人家的粗鄙。這倒有些奇特,莫非她一天就學會了杜府的禮節?
畫壁聞言一笑,忽而明白過來,忙道:“奴婢既然是女人院裡的,統統隻以女人為主,至於其他主子,奴婢是一概不認,一概不知的……”
老太君也看到了杜月芷,不由得微微一愣,常氏這時也“剛好”回過甚來,一副吃驚的模樣:“是芷女人。你存候如何不說話呢,單等老太君看到麼?老太君精力短,一時怕也發覺不到。你也諒解諒解老太君,要說靈巧,也乖不到這上頭呢!”
杜月芷仰起小臉,笑得甜美可兒:“月芷在此謝過夫人。”
“薇女人真是好性兒,本身都捨不得的寶貝,等閒送給彆人。”
姨娘於氏荏弱秀美,挺著微凸的肚子,與女兒杜月荇說著話兒。杜月荇最小,還隻十歲不到,坐在老太君身邊,花容月貌將近比過杜月薇。老太君也一樣摸著杜月荇,叫丫環們倒茶給荇丫頭吃,又叫於氏彆拘著女兒。
那大床上麵坐著兩位姨娘和兩位女人,姨娘齊氏略有幾分姿色,一雙長眉如黛,推著杜月茹到常氏身邊。杜月茹便疇昔,站在常氏身邊,從丫環手了拿了茶,殷勤道:“母親喝茶。”
常氏也笑得親熱:“短了甚麼,儘管派人奉告我,我給你送來。”
“依你,都依你。”
鏡中的杜月芷,一雙清秀的黛眉,明眸似水,鼻頭微翹,又剛喝了熱羹,嘴巴粉嫩若桃花,小臉烏黑香馥,嫩嘟嘟的,敬愛至極。黑髮梳成花髻,點著翠,斜斜插了一隻玉釵,通透毓明,額間貼著一枚紅寶石,眉心嵌玉,襯著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端的是人間璞玉,清美都雅。
“不冷不冷,我將近熱成火爐了。”杜月鏡連連否定,走過杜月芷,又頓住,回身打量:“你是?”
本來想著,如果杜月芷不聽話,她斷斷不會容忍她活下去。
公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杜月芷看著鏡中的人,忽而想起客歲在烏氏房內照鏡子。當時她被叮嚀出去買糕,衣衫襤褸,落魄不已,每日為了不要挨烏氏毒打吃力了心機。現在穿了好衣裳,那心機更要費很多。因為不管在烏氏那邊,還是在杜府,都有人想要她死。
那床上榻上坐了很多人,嬌聲軟語,談笑風生。正中美人枕上歪著一個慈眉善目標老太太,戴著金鑲玉福勒子,穿戴綾羅綢緞,正被媳婦孫女們逗得直笑,一個小丫環跪在地上,漸漸給她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