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溫說,左衛長史顧青不肯簽押?”
“無事,陳相送了一些各地奏疏,所奏皆是小事,晚生已代相爺措置了。”
李林甫點頭:“治國需穩,處所所奏之事再小亦當細細揣摩,不成妄下定論,凡批覆必三思而落筆,落筆以後便是代表了朝廷政令,那麼便不必躊躇悔怨,即使錯了也要推行下去……”
李隆基神采已漲成了豬肝色,雙手死死握著龍椅扶手,兩眼暴露駭人的凶光。
楊國忠奉承地笑道:“大唐正因有了陛下的勵精圖治,創下煌煌亂世,纔有了我王師之威武,歸根結底,畢竟是陛下聖明。”
李林甫嗯了一聲,道:“吉溫比來在忙甚麼?”
監正不慌不忙解釋道:“白虎位西,主殺伐,殺伐有虧,天兆不祥。朱雀位南,意禮德,屬火。火克金,於禮德之位演武,可補兵器之危。”
李林甫眉頭皺了起來:“顧青?又是這個顧青?”
監正低頭:“天機不成測,臣未敢言也。”
李隆基心頭一沉,喃喃道:“比來大唐可有戰事?”
“吉郎中,我算不得甚麼好人,可起碼比你有底線。喝兵血的人必定要遭報應的,天不報,我來報。”
“為何要演武?為安在南麵?”
李林甫的病情越來越嚴峻了,請了無數名醫看過,皆雲光陰無多。
半夜時分,失魂落魄的吉溫敲開了顧青家的門。
李林甫自嘲般一笑,道:“這把年紀了,就莫自欺欺人了,生老病死本是常情,老夫早有籌辦。”
幕賓是李林甫的弟子,名叫孫通,跟從李林甫多年,本來應當有著大好出息,可他不肯為官,隻願冷靜地站在李林甫身後,幫手他管理這偌大的大唐亂世。
“禁中演武者,是南北衙的哪幾衛?”李林甫俄然問道。
李隆基下旨演武的動靜很快便傳出了宮外。
李隆基現在隻想曉得這個兆頭究竟有多不祥。
孫通想了想,道:“禁衛宮中者,不過金吾衛,羽林衛,擺佈衛這些,在天子麵前舞槍弄棍演武做做模樣罷了。”
李林甫的眼裡,顧青隻是小人物,顧青獲咎李林甫兩次,李林甫乃至都不屑去抨擊他,聽孫通群情了幾句,李林甫便不再體貼,嗯了一聲後道:“另有彆的事嗎?”
楊國忠在一旁道:“陛下,本年我大唐最大的戰事是安西都護府副都護高仙芝與大食國的怛羅斯之戰,因是兩邊不測遭受,算是戰平,兩邊各有傷亡。餘者便是與北方契丹和西麵吐蕃的零散接戰,皆不敷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