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坐直了身子，殷切隧道：“可否帶上我？我願報效君上，為國疆場除賊。顧賢弟，我的技藝你應當信得過的。”

敞亮的燭台下，看著李白那張時而悵惘，時而鎮靜的臉，顧青心中不由感慨。

生逢亂世是墨客之幸。

“酒來！”顧青俄然放聲道。

阿誰平生狂放不羈，極愛自在，與世俗格格不入卻纔調冷傲的詩仙，亂世裡是否還會寫下無數令人擊節讚歎的詩篇？

顧青將他請進府，府上前堂內，歌舞伎們列隊悄悄地站在迴廊下，等候顧青的叮嚀。

顧青接旨，府中管家和下人們歡聲如雷，上前恭賀家主官複原職，顧青淡然笑了笑，府邸和良田，現在看來都是一些虛妄的東西，叛軍若打進長安，這些東西轉眼便成了叛軍的，獨一有效的是官職。

提及人生，二人都感覺在走一條本身並不肯走的路，像中年人的婚姻。

顧青心中也很難受，張了張嘴想向她許下點甚麼，但是亂世即臨，誰都不曉得明天會有甚麼不測，有些信譽不敢輕許。

顧青苦笑道：“但我卻非常戀慕你的人生，你超脫於世俗以外，向來不肯摧眉折腰，想走就走，想喝就喝，彆人一醉解千愁，你一醉讓千年後的小門生憂愁……”

許管家忙不迭應了，隻要能留下他，去那裡他都情願。

“聽長安傳聞，顧賢弟被陛下封為安西節度使，不日便要出發西去？”

除了一些傳播千古的詩篇，墨客仍如淺顯人一樣，因戰亂而流浪失所，烽火硝煙裡，無人能倖免。

一頓飯吃得索然有趣，飯後顧青向張家人告彆，張懷錦拽著顧青的袖子，一邊哭一邊跟著他往外走，死活不肯鬆開。

他已五十多歲了，但對世情仍懵曉得像個孩子。安祿山兵變的動靜傳到長安，李赤手足無措，他不明白為何好好的臣子要反大唐，不明白有飯吃有衣穿的亂世裡，為何另有人不滿足，要突破這統統誇姣的東西。

他的詩裡是否還會有江山斑斕，夢話般的浪漫，和狂放超脫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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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宮裡便來了一名宣旨的寺人。

顧青常常在想，李白如許的墨客如果生在生靈塗炭的亂世，千年今後還會有那麼多傳世典範的詩嗎？

聖旨的內容不出所料，任顧青為安西節度使兼安西都護府副都護，加封太子少保，光祿大夫，賜紫金魚袋，並賞親仁坊宅邸一棟，以及長安郊野涇陽縣良田千畝。欽命頓時出發回安西清算兵馬，率軍入玉門關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