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羽垂著頭，儘力不讓她看到本身發紅的眼眶，臉頰上仍帶著輕浮的笑。

看著麵露猙獰的馮羽，臉上那股輕浮的假裝換上了一臉沉寂，目光安靜而悠遠，像一名睿智的隱士，用冰冷的眼神諦視著俗世的悲喜。

上個月二話不說便送了五千石糧草，這個月又承諾頓時再安排兩萬石，必然讓史將軍定時按量完成安節帥的軍令。

“好，害群之馬揪出一個殺一個，不成姑息。”

世人長鬆了口氣，神采看起來輕鬆多了。

馮羽與史思明的私交越來越深厚了，二人根基已到了能夠秉燭夜談抵足而眠的程度。

“我與顧阿兄都出世在石橋村，阿九，你不曉得曾經的石橋村多窮，那種窮……是讓人間世代代都絕望的窮，有人受不了，走出去入了募兵，全都死在疆場上，那些冇走出去的是白叟和婦孺，他們守著幾畝薄田艱钜度日，餓不死也吃不飽，彷彿上天給我們生命是為了讓我們遭到循環的酷刑。”

馮羽沉住氣，大要上還是那副放肆放肆的紈絝後輩嘴臉，但心中卻悄悄欣喜。

人在吃苦時不管多麼豪華多麼風雅，吃苦過後轉眼即忘，買不來真正的友情，但是人在難堪時如果有人挺身而出幫手，如許的朋友必然要交。

世人仍舊無聲。

“我曾經也餓過肚子，每年都餓，我去挖過山上的野菜，也捉過河裡的魚，餓得難受時，我還抓過洞裡的老鼠來吃，曉得如何抓老鼠嗎？找到老鼠洞，潮濕的柴煙撲滅，濃煙對著洞口熏，洞外反扣一隻竹簍，老鼠被煙燻得受不了便跑出洞，落入竹簍裡，一隻老鼠去掉肚腸內臟，能吃的肉隻要兩口，這麼一點肉，村裡的孩子們還搶來搶去，相互打得頭破血流……”

劉宏伯大聲道：“殺了八人，此八人不平軍令，常有煽動怠惰之舉，常日言行下作歹棍，末將查實後將其斬首示眾，殺了此八人後，連合兵軍容軍貌煥然一新，此八人殺得值。”

這一刻，李劍九終究瞭解了馮羽，也更體味了顧青這小我。

一言既出，帥帳內一片沉寂。

顧青讚成地笑道：“劉將軍好本領，連合兵是安西軍的後備兵源，將來若入玉門關勤王，這一萬連合兵也要一同入關的，當時他們就是正規的大唐將士，不存在‘連合兵’一說。對了，為了練習他們，殺雞儆猴你殺了幾個？”

隨即顧青望向常忠，道：“神射營五千人給我看好了，從明日起，每天練習加一項內容，十斤重的水桶給我平端著，保持半個時候，風俗後加到一個時候……非論我在不在安西，練習內容都不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