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令誠走進帥帳時膝蓋還在顫抖,神采慘白慘白的,像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新奇屍身,剛纔那一聲喊殺嚇得不輕,乃至褲襠裡都有多少濕意。
滿滿一盞酒入喉,邊令誠神采劇變,隻感覺喉嚨和肚子火辣辣的燒得短長,彷彿有一柄鈍刀在緩緩地割著他的喉嚨,既難受又疼痛,肚裡彷彿被人縱了火普通燒了起來。
顧青坐冇坐相,半躺在桌前。矮腳桌上擺滿了酒菜,已吃得杯盤狼籍,食品的殘渣碎骨扔得滿地都是,帳內滿盈著濃濃的酒味,而顧青則衣冠不整,前襟被扯開,暴露了白淨潔淨的胸脯,一隻腳穿戴足衣,另一隻腳光著,不時還打個酒嗝兒,正醉眼迷濛地盯著他。
韓介滿頭霧水,仍舉頭挺胸,保持平靜。
邊令誠兩眼鮮明睜大。
顧青神情嚴厲當真,雙眼出現通俗的光芒:“看,廣漠六合,大有可為!這片天空便是你我不成限量的出息!”
“安西都護府監軍邊令誠,拜見顧侯爺。”邊令誠站在帥帳門口施禮。
從邊令誠現在的神態看,顧青的身份和聖眷應當已完整震住了他。
韓介果然冇開打趣,練習的陣容公然很浩大很嚇人。
顧青大喜,隨即勾著他的肩膀,指著帥帳門外烏黑黑的夜空,大聲道:“邊監軍,你看!”
“啊啊啊啊――!”
邊令誠的心突然一沉,這位年青侯爺的脾氣彷彿有些不羈呀,這一類人不太輕易拿捏,因為不羈的人向來不如何從命既定的法則,一個不從命法則的人,很難用法則去拿捏他。
高朋看起來一點都不貴。
嘴裡歌頌著,卻死活不肯再碰酒盞了。
邊令誠一呆,倉猝道:“是是,奴婢講錯了。”
“……光亮!”
邊令誠一呆:“看……看甚麼?”
人家遲早是要回長安的,本身若敢告他的狀,且不說陛下舍不捨得罰他,就算罰了他,這個仇也結下了,等他回了長安,以他的出息和人脈,莫非弄不死一個遠在邊疆的監軍?
高山萬人一聲吼,邊令誠差點被活活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