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點頭苦笑，卻也不與她辯論。看來李隆基這把年紀冇白活，他已學會了不要跟女人講事理，不然就算在邏輯上打敗了她，但在豪情裡他會一敗塗地。

李隆基冇好氣道：“乾出這麼大的事，朕總不能下旨嘉獎他吧？先去大理寺蹲一段日子，待風聲過後再出來。”

羽林衛上前，很快將顧青的官服官帽剝去。

比起安祿山在李隆基內心的職位，顧青天然是要差一些的，可不會差得太遠，現在顧青也殺了官，並且還是有合法來由的殺官，不管從好處還是豪情的態度上來講，李隆基都冇有要殺顧青的來由。

為了給戔戔一個親衛報仇，竟敢殺刺史，對李隆基來講這就是愚義，是個很較著的缺點。這個缺點令顧青的形象並不完美，但就是這類不完美的形象，對李隆基來講纔是最完美的。

至於“白”，嗯，這個顧青最有發言權，真的很白。

萬春說完後便住嘴了，迎著顧青感激的目光，她卻冷冰冰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彷彿一副隻是說了幾句公道話的公理神采。

楊貴妃急了：“陛下莫非還是要重罰顧青？”

中間沉默好久的萬春公主終究說話了：“父皇以仁孝治國，聖賢的事理廣佈天下，為的是教養民氣向善，顧青錯在失了法理，但他的一腔義勇倒是冇錯的，父皇若嚴懲顧青，那麼天下人若知此事後果結果，今後見善而疏忽，見義而不為，官方仁善道義儘喪，留著大唐的法理有何用呢？”

楊貴妃哼了一聲，扭過身子不睬他。

在君權絕對大於臣權的這個年代，獨一能製衡帝王權力的，是朝野的言論。

來由或許公理，但做法倒是大逆，若被故意人拿來襯著一番，朝堂又是一陣風波。

羽林衛押著顧青進了大牢，獄卒們見到顧青後感覺分外眼熟，細心一回想，這不是前次帶人劫了萬年縣大牢而被關監三日的老熟人嗎？如何又來了？

如此完美的臣子，特彆是救過他的命，忠心毫無疑問，李隆基如何捨得殺了顧青？

白玉般的手臂搖擺著李隆基的胳膊，楊貴妃撒嬌道：“三郎，妾離鄉多年，長安城裡隻要顧青這麼一個小同親，您若重罰了他，妾也會悲傷的……”

究竟上粉碎國法最多的人就是李隆基。君王的意誌向來是駕淩於律法之上的，帝王術均衡朝局，而“均衡”二字向來不問吵嘴善惡，與律法是絕對有牴觸的。

那麼，他在李隆基內心是甚麼位置呢？一個懂事的少年，一個偶爾有點打動同時大部分時候很沉穩的少年。對李隆基這類功利主義者來講，顧青這類偶爾打動的脾氣剛好合適帝王對臣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