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娘再接再厲，接著哭道：“奶，您不要再罵爹他不孝了！都是我不好，下次我抱病了，再也不讓爹給我請大夫，讓爹違逆您了！必然讓爹按您的叮嚀，讓我自生自滅，毫不讓您掏一文錢，做個大孝子！您就饒了我爹這一回吧！”邊說邊膝行向趙喬氏，拉著趙喬氏的衣角苦苦要求。

趙喬氏見兒子不幫老孃，反而替媳婦出頭，不由得肝火更炙，眉毛上挑，大聲嚎道：“好哇，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啊！”

趙家村裡不過百來戶人家，人丁不過上千，誰家有個匙大碗小的事兒，過不了兩天就都傳遍了。圍觀的世人中，有大一半傳聞過趙喬氏不肯掏錢醫治孫女的事，剩下的一小半聽旁人這麼一說，也曉得了。一時候門外熙熙攘攘，指指導點。

趙喬氏固然也坐在地上哭鬨不休，可趙四孃的聲音要比趙喬氏的聲音清澈鋒利很多，一下子就蓋過了趙喬氏的哭嚎聲，清清楚楚地傳到了門外世人的耳朵裡。

宋氏雖常常無端捱罵，卻冇有半句牢騷，老是逆來順受，任勞任怨。本日也是如此，宋氏並不辯白，和婉地低下頭，低聲道：“娘，是我不好，我喂完豬就去洗。”

薑氏和孩子們見了忙上前去拉趙喬氏，好不輕易拉開了，還冇來得及鬆口氣，就見趙喬氏乾脆坐倒在地上，又哭又鬨，大聲嚷道：“我生了個不孝子啊！”

院子裡趙喬氏正衝著宋氏大聲罵道：“好你個懶婆娘，讓你洗個衣服，磨磨蹭蹭地拖到現在還未曾洗！”

趙四娘早有籌辦，護住頭麵，順勢滾了出去，滾了兩圈便愣住裝死不動。

隻聽砰的一聲，趙喬氏一腳把洗衣盆踹開。正低頭拿盆的薑氏一陣錯愕。忙抬開端來看向趙喬氏。卻被她指著鼻子罵道：“現在這世道，吵嘴都倒置了，婆婆是主子。媳婦是祖宗。讓洗個衣服還得婆婆三催四請，還真把自個兒當作祖宗了！”

趙永忠駕著騾車緩緩地駛過麥田，來到了位於趙家村正東的村口。老趙家在村西，歸家途中得顛末村莊中心架著的小橋。小橋的西側是村裡的打穀場，場邊有一棵老槐樹，樹乾很粗，得三四個大人才氣勉強抱得住，寬廣的樹冠撐起一大片綠蔭，常日裡有很多媳婦坐在樹蔭下邊做活計邊閒談。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下地乾活的村民陸連續續歸家，在外逗留的媳婦也得回家做飯。時不時有人從老趙家門前顛末。聽到內裡的喧華聲，已經有好幾小我停下腳步。站在門口看內裡出了甚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