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一片寂靜,這類事當然不會有人痛快承認,李管事也不急於逼問,隻叫身後一個婆子打了井水來澆在那褻褲上,水聲嘩嘩地響徹全部後院,時價隆冬,每小我卻都感到一種可駭又壓抑的寒意逼上身來,就彷彿那桶水澆著的不是褲子,而是澆在了本身身上,忍不住微微顫起來,高低牙關咯咯地撞擊在一起。
寶蟬接過,正要邁出門就聽到身後那道沉穩聲音複又響起,“丫環命賤,但容不得本身作踐,服侍好主子彆想那些有的冇的,攢點錢熬出府去纔是正道。”
“你胡說――”金蝶如被觸到逆鱗般,睚眥欲裂,狠狠瞪向開口說話那人,孰料那人隻呆呆盯著寒煙的屍身,不為所動地持續道,“寒煙是替主子試藥,隻是身子弱有些受不住,才晚來了月事,停了幾日今兒還跟我抱怨說有來的征象,不成能是她的,不成能……”
趙文宛聞言睡意褪了幾分,掩唇打了個嗬欠,神采慵懶道,“行了,我曉得了,這並非小事,出鄙大家院兒,讓金玲過來趟兒。”
李管事彈了彈袖口,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原是不想動不動就科罰,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傳出去汙了定國公府女眷的名聲,以是……如果識相,就從速招了,比及上了杖刑,打得骨碎筋斷嚥不了氣兒那但是享福。”
隻是說再多也無用了,因著她一時怯懦,當下未發聲,一條性命便這麼去了,李管事皺了皺眉,一瞬的憐憫過後,也隻是叮嚀婆子安妥當後罷,再看向金蝶的目光裡則多了些不一樣的。
趙文宛迷含混糊地被吵醒,就聽得寶蟬從外頭慌裡鎮靜地出去通報,說是鄙大家院子的茅房裡呈現條血褲子,起夜去上茅房的丫環被嚇得不輕,一旁另有散落的藥渣,讓大夫斷了是打胎用的,現在後院裡正在查血褲子的仆人。
金蝶腦筋渾沌了一會兒,像是才明白她話裡的意義似的,堪堪睜大了眼,咬牙切齒道,“趙媽媽你不能見死不救。”
世人的視野跟著她手指的方向,往她腳邊不遠的空中上瞅去,卻見一條血糊糊的褲子團在那兒,披髮著惡臭與腥氣,讓人禁不住反胃作嘔。
跟著棍棒落下,金蝶恍忽了半晌,淒厲地笑起來,臉孔扭曲地看了眼趙媽媽,對李管事招道,“彆打了,我都招了,那男的就是趙媽媽的侄子,趙生,是他勾引我,打胎藥也是他給我的,李管事饒命啊!”
衝了一會兒,上頭的血跡淡了很多,勉強能看出個大抵景象來。李管事淡然地叮嚀另一個婆子道,“你去看看,甚麼質地的,甚麼花色,然後挑起來給這些人也看看,如有人能認出這褲子是誰的,當即賞銀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