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炕，趙默又端起牆角鐵架子上的洗臉盆去後院水缸裡舀了半盆水，三兩下把臟褲衩揉潔淨，掛起來晾上。後院背陰，洗的衣服晾上不愛乾，隻能勤洗勤晾，以是他養成了有衣服頓時就洗的風俗。

趙鵬不是天生傻，而是當時候出事情成傻子的。縣病院的大夫當時就說，這孩子治不好了，隻能漸漸養著，今後啥樣得看他本身造化。

牆壁上的表滴答滴答走著。趙默昂首看看，三點五十五。再擔擱下去，就趕不上早晨一中放學了。他抱起三娃放到炕頭，又給他手裡塞塊塑料積木，哄著：“三娃在炕上好好呆著，等大哥返來。”

“返來。”三娃還是傻嗬嗬的，手裡有東西也不曉得玩，直愣愣盯著趙默反覆。

往那邊看了幾眼，趙默就移開視野，看著緊閉的黌舍大門發楞。四周的行人和攤販在趙默眼裡都成了背景，他儘量讓腦袋放空，整小我進入了一種空茫茫的狀況。這是他對付饑餓和疲累的體例，整小我放空就不會一向想著饑餓的肚子和乾渴的喉嚨了。

這件事是趙默內心紮著的一根刺，一輩子都拔不出來。看到三娃又尿炕，他也不活力，嘟囔完就把孩子放在另一頭的炕梢。

早晨賣涼皮的大爺冇來，離趙默的煎餅果子比來的是一家賣炸腸兒的。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又高又瘦，尖嘴猴腮的，人都叫他李猴兒。看到趙默騎上車子籌辦走，李猴兒嘲笑著酸了句：“喲，這就走了，賣的很多啊！”

看著趙默人年青還買賣好，李猴兒眼熱，隔三差五地說幾句酸話擠兌趙默。

趙默皺著眉，拍拍懷裡孩子的屁股，嘟囔了句：“軍子晌午冇給你把尿啊？”

三娃傻愣著任由趙默折騰，一動不動。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弄得他脖子上的破布圍兜一片濕乎乎。

他停好車子鎖上，然後把圍裙毛巾、盛火腿腸的小紙箱、用半截礦泉水瓶子做的香菜罐蔥罐，另有半排雞蛋都摞吧到一起，籌辦都一起搬進屋。

“哦，飯我做好了，在鍋裡熱著，你先用飯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他是個傻子。

趙默端著臉盆回屋裡，眼睛一掃就發明炕上的孩子公然保持著一個姿式一動冇動。三娃的目光固然有點板滯，眸子子卻跟著趙默的走動也跟著轉。他嘴裡嗬嗬笑著，含混不清地唸叨，翻來覆去都隻要一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