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報仇,就從家裡豢養著的一匹花貓起手,逐步推行,至於凡所遇見的諸貓。最早不過是追逐,攻擊;厥後卻更加奇妙了,能飛石擊中它們的頭,或誘入空房內裡,打得它低頭沮喪。這作戰持續得頗悠長,而後彷彿貓都不來近我了。但對於它們縱使如何克服,約莫也算不得一個豪傑;何況中國畢生和貓兵戈的人也一定多,以是統統韜略、戰績,還是全數省略了罷。
大抵是過分於念念不忘了,連阿長也來問《山海經》是如何一回事。這是我向來冇有和她說過的,我曉得她並非學者,說了也無益;但既然來問,也就都對她說了。
“阿媽,恭喜……。”
這四本書,乃是我最後獲得,最為敬愛的寶書。
有一回,我就聽得一間空房裡有著這類“數錢”的聲音,排闥出來,一條蛇伏在橫梁上,看地上,躺著一匹隱鼠,吵嘴流血,但兩脅還是一起一落的。取來給躺在一個紙盒子裡,大半天,竟醒過來了,垂垂地能夠飲食,行走,到第二日,彷彿就複了原,但是不逃脫。放在地上,也不時跑到人麵前來,並且緣腿而上,一向爬到膝髁。給放在飯桌上,便檢吃些菜渣,舐舐碗沿;放在我的書桌上,則安閒地遊行,瞥見硯台便舐吃了研著的墨汁。這使我非常欣喜了。我聽父親說過的,中國有一種墨猴,隻要拇指普通大,滿身的毛是烏黑並且發亮的。它睡在筆筒裡,一聽到磨墨,便跳出來,等著,比及人寫完字,套上筆,就舐儘了硯上的餘墨,仍舊跳進筆筒裡去了。我就極情願有如許的一個墨猴,但是得不到;問那邊有,那邊買的呢,誰也不曉得。“慰情聊勝無”,這隱鼠總能夠算是我的墨猴了罷,固然它舐吃墨汁,並不必然肯比及我寫完字。
固然背後裡說人是非不是功德情,但假如要我說句至心話,我可隻得說:我實在不大佩服她。最討厭的是常喜好切切察察,向人們低聲絮說些甚麼事。還豎起第二個手指,在空中高低動搖,或者點著敵手或本身的鼻尖。我的家裡一有些小風波,不知怎的我總狐疑和這“切切察察”有些乾係。又不準我走動,拔一株草,翻一塊石頭,就說我玩皮,要奉告我的母親去了。一到夏天,睡覺時她又伸開兩腳兩手,在床中間擺成一個“大”字,擠得我冇不足地翻身,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經烤得那麼熱。推她呢,不動;叫她呢,也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