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牆，隔斷了繁華繁華，隔斷了骨肉親情。

“姐姐，明天又是李家人施粥嗎？”柳下夕嵐放動手中的錐子，拿帕子替朝煙擦了擦頰上的灰，接過她手裡的承擔，欣喜地問。

柳下朝煙的神采也不免有些暗淡，“嗯，春季了，仲春初八快到了，本年你及笄，姐姐總得讓你漂標緻亮地去插手及笄節呀。到時候發了銀子，便能夠給你購置一身好點兒的行頭了，也不至於被彆人比了去不是。”

柳下朝煙剛從德音寺裡出來，每月月朔十五都會有善人布恩施粥，以記念德音皇後恩澤。而這些繁華非常的大善人當然不會鄙吝到隻給粥，常常也會有饅頭、燒餅之類的東西。柳下朝煙喝下一碗粥後又重新列隊，兩個剛領的白麪饅頭被藏在懷裡，用打著補丁的麻布上衣諱飾著。

兩聲吱吖，門一開一合間柳下朝煙已呈現在小院中，“人呢？又去釀竹酒了？”

殘陽緩緩西斜，隻餘一片淡紅的光暈，淺淺地抹在院外的閣樓之上，彷彿在明示著麵前氣象的殘破。

院裡的桃花結苞，落日下的誓詞初下，流年裡的灰塵必定會埋葬工夫，到當時，到底是誰背棄了誰？

或者說，我們冇有背棄任何人，我們所背棄的，不過是曾經覺得矢誌不渝的誓詞。

“姐姐，這世上有神嗎？”

“姐姐，我想孃親了。”柳下夕嵐把頭靠在朝煙的肩上，輕聲地說。那語氣裡冇有等候，冇有思念，隻要淡淡的無法。

柳下朝煙視線低垂，掃了一眼身上跟街頭小叫花一樣的衣服，扯了扯嘴角，“冇事，我是姐姐呀，姐姐就該照顧mm的。可惜我冇能照顧好你，還讓你忍饑受凍，孃的在天之靈不曉得會不會怪我呢。”

“嘖，不是另有兩個側妃嗎？能攀上乾係他們就很滿足了。”柳下朝煙說著，順手拿過夕嵐手中的承擔，翻開取出明天得的饅頭和燒餅放在桌上，又撿出兩個撒了芝麻的糖燒餅遞給夕嵐，接著說到，“李家綢緞莊又在招人了，我籌算去嚐嚐，傳聞報酬不錯呢。”

柳下朝煙去後院的天井沐浴過後，換了身潔淨的衣裙，陪柳下夕嵐坐在廊下的石階上，並肩看院外的天空，以及那近在天涯的閣樓，那是柳下府最高的閣樓，也曾經是她們比來的處所。

“有，必定是有的。”

折折轉轉，少女肥大的身影終究隱冇在兩座宅院之間，幽深的冷巷即便在白日也見不到亮光，陰暗得讓人冇法目測深淺，不過狹小得巷口總會讓來往的人們健忘它的存在，固然是在這車水馬龍的朱雀大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