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她像是老了十歲。

至於煲湯的鴨子那必須得是麻鴨，擱上酸蘿蔔、筍乾併火腿薄片拿陶罐用文火漸漸燉了，滋味無窮。

天空是晴的，陽光也是明麗的，這天卻仍舊冷冰冰的。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桌上杯盞，回想著拓跋鋒的那張畫像，可不管她如何想，那張臉卻始終記不起來了：“東夷三王爺拓跋鋒，是不是他？”

不知不覺間，宣明十七年的春季，已經老去了。寒冬逐步逼近，帶來一波又一波的濃烈寒意。

這十數年的工夫裡，姑姑思念成疾，慚愧纏身，久而久之，天然病入膏肓。

“拓跋鋒。”她呢喃著這個名字，目光變得死普通寥寂。

若生便也不吭聲。隻低頭當真吃她的雀舌茶。

雲甄夫人低頭瞪了她一眼：“不去！”

若生站起家來，冇大冇小地拍了拍桌子，大聲喊了“竇媽媽”，等人出去張嘴就說：“從速清算東西！”

時至本日，她那裡還能猜不到，本身年幼早夭的表兄被葬在了悠遠的東夷。

“我行屍走肉般活了十數年，吊著一口氣活啊活，終是撐不住了。”

……

竇媽媽一頭霧水，這都哪跟哪啊，隻得問：“清算甚麼東西？”

“為何？”

這麼些年疇昔，埋在地下的皮郛早腐蝕了，誰知還剩下甚麼，縱是想帶返來，也不知能帶回甚麼。

雲甄夫人便笑，側目去望窗外天景。搖點頭感喟了一聲：“傻孩子呀……”

夏季豔陽透過窗欞照在她臉上，為本來慘白的臉抹上了一層赤色，卻也將眼角細紋照得畢露無疑。

若生卻記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若生便將手一鬆，又大聲喊了竇媽媽出去：“姑姑有話叮嚀。”

若生便乾脆每日疇昔盯著她用飯。

“不必清算。”雲甄夫人這時候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竇媽媽擺了擺手，“下去吧。”

口氣倒不重，不像是斥責，反像是誇獎。

綠蕉恨不得將整罐子脂膏都抹在若生臉上，恐怕乾了燥了，欠都雅了。

若生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雲甄夫人看著她，輕斥了句：“混鬨。”

雲甄夫人搖點頭，無法地笑了起來，俄然將手中茶盞擱下，問道：“你但是有甚麼話想要同我說。”

藕要連枝藕，整五節，極肥白。

她緩緩點頭，輕聲說道：“草原上的夏天，牧草能高過人腰，天空藍的像是琉璃瓦，雲朵大片大片鋪在上頭，柔嫩得像是盛開的紅色小花——”

若生問：“您可悔怨遇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