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簡下了馬車,就看到大紅梐枑中間站著一個著紫色官服,束金帶的中年男人。
張詠偷偷瞄了顧行簡一眼,難怪都說滿朝文武裡頭,隻要顧相對皇上瞭如指掌。真是看個神采就能曉得皇上在想甚麼,他甘拜下風。
夏衍還是孩子,思安冇有力量,六平是下人,的確隻要顧五比較合適。何況當時他們都看到他抱她上馬車,一次與兩次,也冇甚麼辨彆。隻不過,他幾時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顧行簡又低頭咳嗽了兩聲,高宗親熱地問道:“顧愛卿的病但是還未好?朕再宣翰林醫官給你看看。”
“起來吧,我不怪你。”夏初嵐道。思安的那點謹慎思,不過是想拉攏她跟顧五罷了。倒是這趟來都城,顧五如何俄然竄改了態度?
麗正門以後是南宮門,正麵是大慶殿。大慶殿是停止大典,大朝會和接管朝賀之所。垂拱殿在路的西側,以牆相隔,是天子措置平常政務和召見大臣的處所。
“都知親來舍間, 不知……”顧行簡回禮,又咳嗽了兩聲。
“臣不敢。隻是小病,皇上不必掛記。”
夏初嵐隻感覺有些頭疼:“他該當不想做你的姐夫。”
顧行簡目視火線,神采冷酷。
門下省的給事中對天子的詔令有封駁之權,若政令不當,對除授官職有貳言,能夠將聖旨直接駁歸去,不予通過。但張詠現在巴不得顧行簡從速返來。中書已經亂作一團,莫懷琮明顯是藐視了宰相之位,疲於對付。
夏初嵐飽飽地睡了一覺,感受好多了,隻是腦袋另有些昏沉沉的。她漸漸展開眼睛,思安喜道:“女人醒了?”
二人施禮,高宗說:“兩位愛卿免禮,近前來。”
顧行簡道:“皇上,雖戰事耗費極大,但不殺金國的銳氣,讓他們主動提出媾和,便不能停止北進。”
天子說得一本端莊,將顧行簡離朝這幾日說成是回野抱病,半句不提言官彈劾。張詠抽了抽嘴角,應道:“臣領旨。”
董昌執了他的手腕, 靠近他抬高聲音道:“您這不是談笑麼?明眼人都曉得官家讓您臨時停官,就是為了堵住言官之口。這朝中高低,都裡都外, 哪個不當您是相爺?再說了, 停官不是罷官, 一應品階都在呢。彆置氣了。”
南伯看到顧行簡, 趕緊叫道:“老爺!”
若隻是淺顯的小黃門, 顧行簡尚且能躲得疇昔,但是董昌親身來,倒是必然要把他押進宮去的,這如何都躲不疇昔。
從垂拱殿出來,太陽已經西斜。張詠向顧行簡道賀:“恭喜相爺官複原職,明日我就將聖旨發往三省六部。我那兒剛得了好茶,相爺何時賞光來品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