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安如臨大敵,趕緊看向主子。
紹興十七年,這是皇室南遷後的第二十個年初。
宋雲寬尚將來得及動,身邊世人已經一窩蜂似地圍了疇昔,“顧二爺顧二爺”這般殷勤地叫著。
中間站著一個慎重的婦人和一名圓臉的小侍女。小侍女見狀,趕緊上前道:“女人,這茶想必涼了,奴婢再給您泡杯新的?”
顧相權傾朝野,又兼為皇子師,深得皇上正視,誰不想湊趣一把?湊趣不到他本人,能湊趣上他兄長也是好的。
顧居敬對這般眾星拱月早就習覺得常,環顧四周,驀地間發明瞭一件事,抬起手指將身後白淨清俊的少年侍從喚來,私語道:“崇明,彆人呢?”
“禮成,送入洞房!”喜娘高唱了一聲。夏謙驀地回過神來,為本身剛纔荒唐的動機感到好笑。他要考取功名,不成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統統。更何況那還是他絕對不能肖想的人。
南邊早在五代期間,便不煩兵戈,百姓富庶,皇室南遷又帶來了北方大量的人丁和技術匠人,臨安很快再現了當年汴京的繁華。
可偌大的家業交到一個小女人手裡,韓氏如何能夠佩服?
她微垂著眼睫,櫻桃小口抿了抿杯沿,秀眉輕蹙。
一群人走過正對門的磚雕影壁,便是敞闊的前院和安插喜慶的正堂。堂屋兩邊以遊廊圍成方形,各有耳房數間,格式龐大,紋飾富麗。
海商是夏家的底子,韓氏的算盤倒是打得好。
宋雲寬進士出身,從政二十多年,一向政績平平。他在紹興府即將任滿三年,磨勘以後調任,眼下四周托人找乾係,想調進臨安的市舶司,剛有了點端倪。
喜宴上人頭攢動,不時有下級官員帶著親朋前來拜見宋雲寬。宋元寬對付地笑笑,翹首張望,卻遲遲不見那人現身,莫非動靜有誤?
臨湖的芙蓉榭,捲棚歇山頂,雕欄低平,設鵝頸靠椅。一名白衣女子正靠坐在雕欄上,一手執線裝書,一手端著白瓷茶杯,麵前擺著張雕花茶床,上頭精彩的茶具一應俱全。
而顧居敬最讓人趨之若鶩的身份是當朝宰相顧行簡的兄長。時人講:權歸人主,政出中書。中書便是以宰相為首的文官班子,宰相可進退百官,天子公佈的政令也需得有宰相副署方能見效。
韓氏假裝冇瞥見,獨自坐了下來,又換了長輩的口氣:“你一個女人家整日裡拋頭露麵的,二嬸也曉得你不易。你若肯放權,何至於如此勞累?當年你二叔跟著你爹跑商,海上的事情也非常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