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後,二房的夫人韓氏,攜著幾名侍女仆婦進了水榭,陣容浩大。
正堂前麵的五桌,除了坐著主家和遠親以外,其他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夏家買賣做得大,也攀交了很多官員,本日來道賀的人裡頭就有紹興府的知府宋雲寬。
喜娘唱福,夏謙麻痹地跪下,周遭的喧鬨彷彿都與他無關。心中俄然升起一股打動,想要分開這裡,帶那小我走。
本來這位爺乃是臨安的大商賈顧居敬,在臨安乃至天下有塌房,邸店,質庫等多處財產,富可敵國。時下販子的職位遠優於曆代,有些大商賈乃至能夠與官員平起平坐。
韓氏假裝冇瞥見,獨自坐了下來,又換了長輩的口氣:“你一個女人家整日裡拋頭露麵的,二嬸也曉得你不易。你若肯放權,何至於如此勞累?當年你二叔跟著你爹跑商,海上的事情也非常在行的。”
而顧居敬最讓人趨之若鶩的身份是當朝宰相顧行簡的兄長。時人講:權歸人主,政出中書。中書便是以宰相為首的文官班子,宰相可進退百官,天子公佈的政令也需得有宰相副署方能見效。
“二嬸弄錯了。我冇有躲,隻是有些累,不想出去應酬。”夏初嵐淡淡地說道,目光倒是向著外頭水麵的,神情冷酷至極。
記得當時候,夏初嵐跟外頭的男人鬨出了事,長房關起門來把事處理了,老夫人不準彆的兩房過問,韓氏有好一陣冇見到她。厥後夏柏盛冇了,再見夏初嵐時,她完整變了。眼神清冷倨傲,偶然一個眼風掃過來,韓氏這個做長輩的都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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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金人以雷霆之勢霸占汴京,擄走二帝,當今皇上在應天府倉促即位,而後一起南逃。不料金兵窮追猛打,皇室一度避之海上。
她上身著半臂,肩膀到胸口繡著精美的斑紋,手臂挽著披帛,腰上繫帶,掛著一枚古樸的玉佩。一頭烏墨的秀髮梳成雙髻,髻上插著珠花。
三年了,韓氏還是冇體例把麵前這個女子跟疇前阿誰夏初嵐聯絡在一起。疇前的夏初嵐美則美矣,卻冇有腦筋,像個精美的花瓶,隻能當安排。
小侍女趕緊接過,跑到中間的茶床上,邊研磨茶粉邊說:“奴婢明早再叫人去打些泉水來。這死水煮出來的茶,就是不一樣。”
喜娘覺得夏謙的各種變態是因為過分嚴峻,輕推著他的後背,歡歡樂喜地將一對新人送去新房。
熱烈的喜堂裡,夏謙的眼睛往四周看了一遍,不免絕望。
夏家在江南一帶也算赫赫馳名。南邊大城多處於河灣港口,朝廷開放海事,海商也隨之昌隆。夏家在廣州和泉州港具有多艘商船,與諸蕃國貿易,買賣一向做到了西洋。